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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寻拿着胖叔给他的电话号码,犹豫半天还是拨打了出去,接电话的是个年轻人,对方和他约好在一个茶室里碰面。
“你好,我叫唐启海,”对方向祝寻伸出了手,他嘴里叼着牙签,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的,实在不像个会抓鬼的道士。
祝寻和他握手,说道:“你好,我是祝寻。”
唐启海抿了一口菊花茶,往椅子上一靠,翘着二郎腿道:“我们长话短说,今天你叫我过来,想必心里也是有些底了,我看你印堂发黑,被脏东西缠上有段时间了吧。”
算了算冥婚的时间,是有段日子了,祝寻犹豫了一下,把自己捡到红包,和江北雄拜堂成亲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唐启海。
唐启海点头道:“看来他没去投胎,而是一直跟到你家里来了。这样一来事情就有点棘手了,按Yin间的规定,你们现在是合法夫妻,我不能擅自做主拆散你们。”
“我、我一开始并不知情。”祝寻忙解释道,他当初同意和江北雄冥婚,是因为那时他并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一说,以为只是走个形式,如果要他一辈子供奉江北雄的牌位,他当然是愿意的。可现在这个江北雄已经介入到他的正常生活来,夜夜都对他性sao扰,Cao他的屁股,这他哪里受得了。
“不管你知不知情,你们的亲事都已经生效了,”唐启海说道,“想要解除婚约,只能等你将来生老病死,堕入轮回,这一世的姻缘才算了断。”
祝寻道:“我并没有打算解除婚约,我只是、只是不希望他再来sao扰我。”
唐启海吹着浮在水杯上的花瓣,意味深长道:“这样吧,我帮你送他去投胎,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他跟着你了。”
祝寻看着杯中缓缓旋转的干花,渐渐张开成一朵白色的花来,嘴里喃喃道:“强行送他去投胎?不会伤害到他吧?”
“不会,”唐启海信誓旦旦,“这个你不用担心,鬼魂本就不该滞留在现实世界,让他去投胎也是为他好,于你于他都不是坏事。”
两人谈妥了价格,祝寻带着唐启海来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内,唐启海四下打量了一番,随后目光来到了江北雄的牌位前。他微微皱了下眉,让祝寻出去买一只公鸡,强调尾巴上的毛不能拔,还有其他一些零碎东西,他准备在屋里设个作法的神坛,直接将江北雄的魂魄送去往生。
只见唐启海穿上一身黄色的道袍,头发全部塞进了道帽里,手里举着一把桃木剑,有模有样地开始作起法来。祝寻从买好东西回来时,就感觉屋子里突然变得特别闷热chaoshi,连玻璃窗上也起了一层雾气,白蒙蒙一片,外头看不清里头,里头也看不见外头,这间屋子仿佛被孤立了起来一般。
在逼仄而Yin暗的房间内,那道士甩动宽大袍袖,跳着莫名的步子,祝寻一言不发站在墙角,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直到对方停下动作。
“可以了?”祝寻忍不住开口问道。
唐启海眼珠子转了下,又道:“刚才我漏了一个东西,麻烦你再跑一趟,去买个买瓶可乐过来,要500毫升的。”
十分钟后,祝寻把买来的乐可交给唐启海。唐启海接过可乐,打开盖子,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见祝寻一直盯着看他,解释道:“口渴。”
祝寻无语。
唐启海一口气把可乐喝了个底朝天,然后又比划了几下,收起桃木剑,擦去额角的汗ye,对祝寻说道:“大功告成,他已经走了。”
“啊?这样就好了?”祝寻问。
唐启海不耐烦道:“童叟无欺,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祝寻有种自己被糊弄了的感觉,他默默走上前去,帮着唐启海把东西收拾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问他鬼身上为什么会是暖的,跟小说里说的不一样。
唐启海解释:“怀着怨恨的鬼魂是冰凉的,只有深爱着你的鬼,才会令你感受到温暖。”
听完之后,祝寻心里空落落的,他也不知在低落些什么。
临走前,唐启海又提醒:“对了,你这个地方Yin气重,住久了阳火会衰竭,也容易撞鬼,有条件换个房子吧,撞鬼记得再来找我,给你打九折。”
唐启海走后,屋子的chaoshi感也退散消失了,雾气变成了水珠,从玻璃窗上缓缓滑落,像极了从眼中落下的泪。
“我们人鬼殊途你一路走好,争取投个好胎,以后,我是说下辈子,如果有缘的话”
祝寻没有继续说下去,望着窗户呆站了良久,他决定尽快找到新住处。至于江北雄的牌位,他也会一并带过去,履行自己应尽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