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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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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递送上门后,许裕园拆开包装,闻见微微刺鼻的味道,丝绒在空气里散发着微光。

    顾少贻数年没回国,近乡情怯,一路上兴奋又紧张,抓着许裕园的手说:“刚好带你回去转移一下注意力,让我爸妈注意点儿,别在老师面前丢人。”

    两人去医院看望顾少贻的爸爸,肝癌早期,手术切除的结果很乐观,过两天就能出院。病人出院当晚,顾少贻拉着许裕园逃离家庭逼婚大会,说出门给他买礼物。许裕园问什么礼物?

    发乎情止乎礼的交往如在昨日,等到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在数个酒店房间、野外、汽车上、他家里、我家里,都做过爱。

    许裕园坐在后面,抱着顾少贻的腰说,“可能我克夫,我一走,他就红了。“

    许裕园叹了一口长气:“他是一阵一阵的,有时候连续骚扰,有时候半年看不到人。可能进剧组了吧,我也没关心,我手机连微博都没装。”

    物转星移、人生如梦,记忆里的破落小县城也要变成繁华都市了,顾少贻感慨万千。刚回国看什么都新鲜,路边聚了一群人,顾少贻也停车围观,结果是一堆女生排着队和一块立牌合影。

    许裕园锤了他一拳,高声说:“他就是个间歇性发作的跟踪狂,搬几次家都躲不掉,要不是念旧情,我早就报警把他抓进去了。”

    顾少贻啧了一声,“我听你这口气,还挺想看到他?”

    顾少贻问:“他现在没有骚扰你了吧?”

    到最后,那件事究竟是如何发生的?不过几天时间,许裕园的记忆就已经模糊失真了。总之,旅途中的某一个下午,在酒店房间里,他深深被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吸引,失去神智地倒在他的膝头。两人就像捉人游戏里的最终赢家一样猛烈地捉住对方,一发不可收拾。

    “在一起的时候,他比

    钱可以商量,人不可能回来,顾少贻如是说。“我回去这一趟,肯定面对无数道德绑架,三十岁结不上婚,也是可以杀头的罪名了。”

    他从第一次就抱着人家的脖子发浪,喊他不要戴套——许裕园捧着丝绒拖鞋,回忆起这个细节,觉得自己如同一个过失杀人犯。直到受害者停止呼吸,自己沾上满手鲜血,他才后知后觉、惊慌失措:看我干了什么好事!

    许裕园脑子里杂乱纷呈,天人交战:一个三十岁的大学老师不宜举止轻挑……我应该含蓄矜持……不,我要尽力取悦他……以免他厌倦我……我不想再过一个人的生活……或许,趁彼此没有牵连太深,现在断绝联系还来得及……没准这个人比前任更糟糕……

    “你不是快生日了?给你买生日礼物。”县城商业区规划太乱,很难找停车位,顾少贻骑着电动车,载着许裕园在车水马龙里风驰电掣,挨个指过商业街的店铺,告诉许裕园这里十年前的模样。

    他打开衣柜,丢掉很多旧物,开始批量购入新衣服——无需追赶潮流,只要体贴合身、富有质感。银行卡的数字哗哗往下掉,借着这股冲动消费的劲儿,他下单一个都彭打火机,讨厌当面送礼,直接填写了喻雪良家里的地址。收手之前,他又买了一对黑色丝绒拖鞋。

    许裕园抛开鞋子,给喻雪良发消息:“朋友的爸爸得了肝癌,我要过去探望,接下来一个礼拜都不在。”然后背着行李连夜逃出了C市。

    两人看清了立牌的脸,十分倒胃口,火速骑车离开。顾少贻笑道:“你前男友都红成什么样了?我记得他以前好大一个糊逼。”

    两人都笑起来。顾少贻还记得,刚分手那会,梅荀常飞过来死缠烂打,他刚压下去的恋爱绯闻又死灰复燃,传得沸沸扬扬,传他如何千里追妻。后来因为出入境太频繁,被海关多次警告,差点吊销护照,梅荀才消停下来。

    他甚至开始考虑戒烟——或者说,为戒烟做出第一百零一次尝试。同时考虑改掉其他不良生活习惯。

    天哪,从深色丝绒拖鞋上露出洁白的光脚背,还能更矫揉造作一点吗?那一瞬间,许裕园觉得极难堪,脑子里浮现出上世纪黑白电影的画面:年华已逝的华衣美人倚在窗边抽烟,哀怨地祈盼情郎的到来。

    顾少贻是大家庭的幼子,上头一堆哥哥姐姐,父母从小不在意他,给口饭吃完事了,计划把他养到成年就嫁出去。到头来唯有小儿子成器。这些年父母没少狮子大开口,跟顾少贻要钱,又希望他回国工作,结婚成家。

房子。手指像按着琴键似的,按过一尘不染的窗台、铮亮反光的燃气灶、红色格纹的餐桌布。把窗帘、地毯和沙发布的颜色匹配起来,用食材和新鲜水果填满冰箱,在餐桌的花瓶里插入楼下卖的当季特价鲜花。

    听了一路家长里短,什么赌博欠债出车祸,许裕园心想生在这种噩梦之家,倒不如我从小没爹没娘。可是顾少贻很乐观,脸上也看不出忧愁。

    许裕园先下飞机,在机场等了大半天,才跟顾少贻会和,一起坐上了回县城的大巴。

    之前有几次,许裕园很想打破这套老派的约会流程。春宵一刻值千金,大家都渴望纾解肉欲,何必包装成文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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