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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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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着雩岑愈发探究惊疑的目光,男人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因为他的生息之脉,早在少年时便已被斩断…或许你从不觉得奇怪麽?他腹下的那条刀疤…”

    零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绿豆本属降暑寒凉…但对于你这等微妙的体质来说,恐怕一点偏移,便会引发大的动荡。”

    雩岑一愣,却是下意识想到了神难有嗣的坊间共识,零郁却信手将壶中略凉的茶用灵力温热,为她再次斟满了一杯,重新升腾起来的氤氲似隐约阻隔了两人的视线,描摹着男人清瘦的轮廓。

    雩岑确乎像是突而惊醒般,才知晓为何之前她好奇问询零随小腹那道伤疤时,男人有些躲闪的目光……

    “恐怕便是了。”

    256、棋子

    零郁自爱干净的月白色长袍都被那人的血给洇透,待他愣愣从隐匿处冲出,

    “多谢。”

    那时尚还未明确意图的零随日日将自己关在床仓的小房间里几月,一坐便就是一日…再加上她一直疑惑的、那不断修改的厚厚药方,包括那本她一直觉得男人过度舍不下的毒典,他好似在暗地里将压力都抗在了自己身上,只会在夜深人静、她迷迷糊糊伏在男人膝头催他睡觉之时,抚着她耳边的碎发轻念一句:

    “那时,他还只是一个跟着王妃隐居于兰息群岭中,尚不知晓自己真实身世的野孩子。”

    “而你所谓出现的那些不同于往的症状,恐怕亦是两种能量交锋的结果。”

地望着他的双眸,零郁却是突而略略一怔,继而像是释怀什么般无端笑了出来,更令小姑娘有些摸不着头脑之际,才悠悠接道:

    “只怕他也从未与你说过罢。”

    “你们本就不可能有孩子。”

    “这恐怕要从很久之前说起了…”

    男人深沉的嗓音似乎将她拽回了独属于某个少年的悠长岁月。

    雩岑敛着眸仔细想了想,有些迟疑:“…莫不是来源于绿豆汤的缘故?”

    男人眨了眨眼,“我二哥本就几无生育能力。”

    她以为那不过只是神魔大战时兵刃交割留下的疤。

    “恐怕你今日的不适,也是来源于此…你吃喝或是其余的有何接触麽?”

    零郁微微一笑,试图用更简洁的方式解释道:“也就是说,这股寒毒改变了你的体质,再加上那股霸道的血热,你的身体处于某种极其微妙的平衡中,若寒与热中的某种偏离一些,都可能造成二者不均引发冲突…故而这样的体质,自身维持已属艰难,暂时完全不可能再有孕育腹子的条件,就算侥幸怀上了,亦会在二者的无声战争中成为牺牲品。”

    “无事,你便先睡罢。”

    琥珀色的长眸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过度的疼痛令得少年的呼吸都抽搐着几欲停止,满目的鲜血,像怒放漫空的罂粟,从狞白的指缝间若泉眼般潺潺而溢,萧瑟简单的木屋满目狼藉,散乱的额发轻蹭着白的几乎透明的脸颊,那是代表着死亡的铁腥,便如此蜿蜒地浸透了整件洗得发白的深灰布衣。

    “再加上…”

    血…好腥…好热,他的手却无比冰凉。

    “神力是其一…再者便是身体。”

    报喜不报忧。

    零郁的笑中似乎参杂了很多东西…悲怆、怜悯,却又带着些许似是大仇得报的畅快。

    “我方才把脉之际,探出你的体内似有某种极为危险的寒毒,但不知为何,这寒毒却未曾扩散,而是以一种极其温和的方式长居在你的体内,似乎正缓慢地被你体内的一股热源稀释综合…或许来源于你的血脉或是其余的,但奇异的是,这等强大的能量似乎并不该属于现在的你,况而我猜测,初期这冰火难容的两极本应是相冲而互相催化的,理应两败俱伤,而现下如此和谐…最重要的缘由应是来源于引导两方相互中和共存的第三种能量……”

    男人此言,更不禁令她回想起似乎她自染了寒毒之后,除了某些零随勉强同意的吃食之外,几乎许多都被他霸道禁下,小姑娘初时还尚不明确地与他赌过几次气…如今想来,以零随的脾气,这种暗暗管制的事的确非常符合男人的性格。

    一下一下,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入眠。

    腹下狰狞的伤口几乎要将清瘦的他横劈而开,颤抖的身躯却不愿倒下,只是捂着涌血的小腹,便如此咬着牙横拦在那个被他一直称作父皇的人的身前,他的身后,是一位昏倒不觉的紫衣女子,男人手握的长剑末端,寒光熠熠地滴着他的血,直至他全身冰冷地看见那人愤愤丢下长剑走远了,小小的身躯才就此踉跄着瘫坐在地上,全身,都是过度失血的惨白。

    那是零郁第一次见到零随时的模样,像是人族十三四岁的少年,尚还带着几分未脱俗的青涩,尚时年幼的他几乎震惊到愣在原地,手中抱着的披风无意识掉在脚边,就如此血液僵冻地躲在草丛中望着那副与他足有八成相似的面容,似才头一回认识了那个夹在他与大哥之间的对象。

    复杂得令她难言解读这个男人是悲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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