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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认为,这件装饰可以也应该是金色的。这需要在女人鼻子的一侧打出一个孔。他们去告诉了虹,虹也完全沉默地听任他们的摆布。他们把针烤红以后扎穿了女人右边的鼻翼。不过这个悬挂在虹的鼻尖右侧的小饰物,在女人的嘴角上方灵巧地晃动,发出清脆的金属声音,确实大大增加了虹的印度风情。昌德们找来的工匠再用黑铁片打制了一个具有树叶和花瓣形状的,体积大得多的黑铁铃铛,这个差不多有人拳头那幺大的物件被缀在虹腰身下的金属裙摆正中。在女人站直了身体,开始走动的时候,它正好容纳进入她的大腿根部的三角区域,它在那里笨重地摇摆碰撞,响声沉着,稳定,像一口小钟一样,带着传向远方的穿透力。

    印度边境邦的首府在四十年前是一片丛林,英国人把铁路修到了这里。第一趟从德里开来的火车在那一年的一月十九日驶入车站。四十年中它从一个站台,还有一座英国式的车站开始,发展成了现在这座混乱,吵闹,但是充满活力的城市。在这天的中午之后,沿着中央大街最先走过去的是国防军的队列,后边是印

    度舞学校的女孩们,她们在额头上点着吉祥的朱砂,沿途载歌载舞。带着眼镜蛇的艺人散漫地走在大路两边,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一边走,一边从嘴里往外喷火的耆那教徒。城外的一个木材厂派来了十二头象,那已经是一个很壮观的队列了。

    而仍然是被铁链锁在一起的虹和卡,就被安排在这个队列之后出场。

    在一月十九日的这一天,虹带着颈环,腰链,手铐和脚镣,还有黄铜和黑铁的铃铛,赤裸着身体走完了边境邦首府的中央大道。她的两边挤满了欢乐的人群。

    仔细计算的话,这一年似乎是她赤身裸体地度过的第十个年头,虽然在这十年中,她的每一天里的,每一步路都是这样地走过,但是当她扭动脚腕,拖拽起那些粗重的脚镣链环,还是难免会显得有些吃力。她已经习惯了一步一顿的步行节奏。

    再加上悬垂在胯下的铁铃阻碍了她并拢大腿,她的脚总是向外划着圆弧的,两腿之间也一直分开距离。尤其是,在所有的人都注视着你的时候,你本来就不正常,恐怕也就用不着去试图表现自己的正常了。女人高挑坚韧的身体和沉重繁复的黑铁对应,而女人冷漠超然的脸,和她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中的,被漫画方式突出的女性器官形成对应,这些紧张的关系正在给观众带来异质的强烈震撼。

    女人的赤脚一步一顿地落实在柏油路面上。十个停顿以后她分张开她们,屈膝,下腰,召唤卡。她说,卡啊,来吧。

    卡的鼻子从女人的后边,从下边进来,确确实实地进来。不管已经有过多少次了,每一次依旧是那幺强大的炸裂感,那幺强大的痛楚,她不能消除它,但是可以忍受它。它一直顶上到最里面的,充满着肉和膜,血和卵的,灌浆的瓶颈。

    无穷大的感觉像闪电一样传遍全身,如同每一次一样,女人从来不知道那是剧痛,还是狂喜。那是她身体深处最隐秘的端点,最敏锐最脆弱的筋脉发源之地,但是那就将是卡发力的触点。卡需要一个爆发力,虹自己也需要。女人看到自己的脚趾正在柏油路面上收缩,她像鸽子扑扇羽翼一样挣开自己的足弓……同一个时刻,卡的皮肤上的粗粝皲裂的皱褶撞进了她的神经末梢之中,女人的肉就|最|新|网|址|找|回|---2ü2ü2ü丶ㄈòМ像是撞进了一头野牛的玫瑰丛林一样,花瓣纷飞。

    那就是她在卡的狂野的力量下,沿着卡的前腿,脖颈和肩膀侧面顺势登上大象背脊的时刻。按照规则,她将骑坐在那上面,向观众微笑,挥舞系着铁链的双手,在卡的十步以后她再下到地面,开始下一个循环。

    这将变成一个他们很难忘记的时间。班纳想。这个孟买大学的哲学毕业生假装自己是一个安分守己,循规蹈矩的小官吏,他和孟虹配合默契,互不相认,却灵光一现地共同创造了一个象征性的印度。不,当然不仅仅是印度。由于这个女人的异域身份,她几乎是一个南方的亚洲。她裸露在过度发展之后的,西装皮鞋的世界注视之下,而且她毫不在意,她的永恒的被束缚展现了她的美丽,勇气,坚忍,还有人生的苦难。她在与蛮荒巨兽的交合中获得神秘力量之源。在某一个周年的纪念日中,她像一个图腾一样地突然出现在我们习惯的世界里边,让女人梦想到赤身,裸足,梦想到丛林中的野兽一样的阳具。她将这样短暂地沿着我们熟悉的,弥漫着灰尘和商品的大街走下去,突然混淆了我们一向以为的现实和虚幻的界限,揭发隐藏于我们内心深处的,对于初生之时,初生之地的回溯和崇敬。

    她将在这一天的入夜时分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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