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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印传奇】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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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咱们用能叫乱用吗?」

    这下大波就无言以对了,他倚着门闷头抽烟,半晌又笑了笑说:「靠。」

    这犟驴犟得超乎想象,上次没把我们的贝司手打坏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试音这天,大波难得地洗了洗头(修了修头发也说不定),还穿上了他心爱

    的马丁。

    一行人雄赳赳气昂昂,却难免怅然若失。

    是的,怅然若失,虽然谁都不会说出来,但美梦成真就是这么个滋味。

    陈晨果然在三角楼前等着。

    见了面他也不废话,直接领着我们上了三楼。

    当然,对这栋楼,或许音乐系高材生大波更为熟悉。

    他老早就给我们讲过这个X大最古老建筑的历史,可以说新校址基本就围绕

    着三角楼而建,仅从这个角度看,说我校立足于艺术系毫不为过。

    老建筑的缺点也显而易见,往大了说存在安全隐患,比如木质架构和地板;

    往小了讲走廊狭小,灯具长明,要我说,实在有点费电,不符合我国节能减排的

    发展策略。

    值得一提的是,与很多院系大楼一样,这走廊两侧裱着些相框,独特之处嘛

    ,除了领导简介还有些艺术名作,还真有点进博物馆的感觉。

    万万没想到的是,录音室里赫然坐着白毛衣。

    她又穿上了白毛衣,下身是条喇叭口牛仔裤,脚蹬一双红蓝新百伦。

    身材不提,光那蓬松马尾和高领里露出的颀长脖颈便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我向她问好,她回应你好,至于有没有认出我来,那就不得而知了。

    大波就不像我这么客气,对院领导连声招呼也没有就直接蹿进了录音棚。

    当天我们试了两首歌,主唱有点激动,以至于吼得丧心病狂。

    谁知出来时,白毛衣鼓掌说:「可以啊你们。」

    我们只好谦虚地笑了笑。

    白毛衣说录专辑,甭管是不是小样,都要有个策划,几首歌了,时长了,配

    器了,包括想要做出的效果,这些都得搞清楚。

    「不要觉得搞这些跟摇滚乐相背离,不是的,性手枪也离不开麦克拉伦的策

    划。像约翰凯奇这样的,已离音乐太远,他想表达的那些东西,在这样一个录音

    带里根本不可能体现出来。」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我等还没有随心所欲的资格。

    当然,她说得对。

    打三角楼出来时,在一楼走廊的墙上,我看到了白毛衣。

    很奇怪,进来时竟没发现。

    照片里她也是个马尾,倒没穿白毛衣,皎洁的笑容下松散的白色衬领隐隐可

    见。

    衬领往下就是深蓝色的宋体简历了:沈艳茹,女,中共党员,艺术理论专业

    教授,博士生导师,先后就读于四川大学和北京师范大学,1985年至今任教

    于X大,1997年前往英国埃塞克斯大学艺术系任访问学者,2000年任艺

    术系副主任,2002年至今任艺术学院副院长。

    中华美学学会会员,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长,省文艺理论学会副会长,省电

    影协会理事,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第八届全委会委员。

    如你所见,头衔有点多。

    于是呆逼们就说:「头衔真鸡巴多。」

    迈过草坪时,贝斯又补充道:「不过有容奶大嘛。」

    大波却闷声不响,兴许仍沉浸在声嘶力竭的自我感动中。

    而风已略见凛冽。

    十二月初,平阳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鹅毛归鹅毛,但没两天就化了个干净。

    就像无限拉长的建宇大火,在形单影只的口诛笔伐中连根毛都没留下。

    当然,我们的行政法老师说肯定会处理几个人,内部处分和刑事起诉都少不

    了,暧昧之处在于处理谁。

    这难免又让我想到了梁致远,无论如何,他老如今的日子不好捱。

    周四的一个晚上,在冲击CET4的教室里,我接到了父亲的一个电话。

    这当然非同寻常,如你所知,我很少给他老打过去,他老也很少给我打过来。

    父亲笑笑问我在干啥,磨蹭好半晌他才点明重点,说奶奶摔倒受了点伤。

    「髋骨骨折,医生说情况还好,你不用担心。」

    「有个几天了,你妈不让吭声,说怕耽误你学习。」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今儿个动过手术了,医生说可以,不错,在病例里算

    好的了。」

    之后我听到了母亲的声音,背景空旷,应该是在医院。

    她说:「想回来就让他回来吧,省得在那儿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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