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住了。
那人也没发现。
向下吻他的眼皮,鼻尖,最后轻轻触碰他的唇。
一 触即离,快的仿佛汤鸣的错觉。
随后一双大手替他掖了掖被子。
再然后,那种压迫感消失了。
白敬走了。
汤鸣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
他下意识伸手摸摸自己的唇。
手都是抖的。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对他?
汤鸣抱着被子,将自己缩起来,只露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如果白敬在这儿,肯定会揉他的头,亲吻他的发顶。
汤鸣闭上眼,深深吸口气,鼻尖却似乎萦绕着独属于白敬的味道。
白敬这些天一直在忙抑制剂的事。
他把黄亚彦引荐给了唐清元,黄亚彦也聪明,没有说他们之间的事,只是连哄带骗带唐清元加入。
唐清元当时问他:“白敬先生,请问您怎么看?”
白敬冲他笑笑,用他的话回他:“在其位谋其政。”
想做什么,就争取,有门槛,就跨过。
隔着门指点江山,是愚者。
唐清元答应了。
剩下的事情和白敬关系不大。
但他得和黄亚彦同几个外国生产商喝酒。
已经连续喝几天了。
其实这种感觉也挺好。
起码不用面对汤鸣。
他不想一见到他,就听他质问自己:你要包养我多长时间?什么时候让我走?
白敬对很多事都有答案。
但对这两个问题没有。
他的大脑好像一碰到这方面,就陷入了死区。
根本不会活动。
是因为之前的病吗?
他以为自己已经好了。
也可能是他以为。
白敬自嘲的笑笑。
小沈观察着他的神情:“老板,还去情湾吗?”
白敬低低的嗯一声。
从欲都出来后,来聚海偷偷亲一下汤鸣,再去情湾,是他这些天的行程。
他订的是第一次见到汤鸣的那间房。
前台小姐提醒他:“先生,顶级娱乐房娱乐性更大些,或者您可以看看更好的选择。”
白敬没有看。
他知道那间房是用来玩的。
比他以往的居住条件差的太多。
但他没有换。
他只是偶尔会站在台球桌边,好像在发呆,又好像在回忆。
特别是喝过酒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只是惯例每天往那儿站一会儿。
然后再去睡觉。
他也不想亲汤鸣。
因为这样很没有出息。
但是他控制不住。
他每次从欲都出来,都会陷入一种迷茫的状态。
汤鸣不是在聚海吗。
聚海不是自己的家吗。
他为什么回不去?
他回去了。
在很晚的时候回去。
汤鸣已经睡着了。
每天晚上都能看到他不同的姿势,还踢被子。
他轻轻亲他,他没有发现。
只有睡着,他不会问那些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
其实从游乐园回来那天晚上,他也回聚海了。
他让小沈买了Jing致的花盆和专业的栽培工具,把汤鸣送他的那朵玫瑰花种了起来。
本来他想拿玻璃罐把它罩起来。
但小沈说:“老板,无论多好看的花,只要从枝干上摘下来,就会枯萎,拿玻璃罩起来是没有用的。”
他说:“不如,我们把它种下来吧,指不定能活。”
于是他就把它种下来了。
却好像没有成活的迹象。
他隐约记得很小的时候,他和爷爷说:“我可以拥有一件礼物吗?”
白贯中当时的回答是一巴掌扇到他脸上,质问他:“你配吗?!”
后来他偷偷攒些钱,想给自己买心仪已久的玩具。
钱却被同班同学抢走。
他哭着找nainai。
阮太太正在打麻将,微笑着告诉他:“那你就去抢回来啊,光哭有什么用。”
是汤鸣让他知道,原来礼物是可以不用做任何事情,就能得到的。
哪怕只是一朵玫瑰花。
哪怕只是被随手买下。
哪怕只是千万朵中的其中一朵。
但这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