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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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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当”一声,文韬抵着周衍的剑掉了下来。蒲辰那一句“没有解药”一出,他只觉得五内俱焚,喉头一甜,竟是喷了一口鲜血。

    文韬感到又一阵的气血上涌,似是又有鲜血要喷涌而出。周御见状道:“带他下去喝点水,他应是一时经脉气血错乱,不会有大碍的。”

    蒲辰淡淡笑了一下,用余光带了一眼已经失魂落魄的周衍,像是疲惫至极道:“这里就交给代王了。”他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仿佛这大殿中发生的事与他再无关联,他只想带着文韬离开这里。

    “文韬!”蒲辰以轻功一跃飞至文韬身边。文韬的一口血几乎都喷在了他的银狐之上,那银狐本是纤毫毕现的银白,此刻染上点点血斑,像白雪中的红梅。

    蒲辰心中一凉,但他目光从未像此刻这么明亮。他盯着周衍,一字一顿道:“你的毒,没有解药。”

    周御赶紧制止道:“大司马,你……你还是休息一下。”他眼中闪过一丝阴影,他的直觉告诉他,刚才蒲辰说的是对的,周衍给他下的毒没有解药。

    别人还尚可,可此刻在角落的南平公主忽然瘫软在地。这个眼神她太熟悉了,那是上元节之夜让她沦陷的那个眼神。那夜的蒲辰站在月华之下,手里拿着一盏白兔花灯,眼中的温柔如秦淮河的水一般溢了出来。南平公主将这个眼神深深地刻在了心底,这是她费尽心思要嫁的男子,也是她下定决心要守护之人。她不是不知道蒲辰心有所属,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蒲辰心里的人竟然一直在他身边,还是个男人!

    南平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空虚。原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痴望,是水中捞月,是镜中摘花。蒲辰不仅从来没有属于过她,他也永远不可能属于她。

    这句话像是打在了周衍的命门之上,若说刚才他还有最后一丝赌徒的狂热,那蒲辰说出这句话后他一下子面如死灰。他其实根本没有底牌了,他装作有底牌的样子,想换取自己的一丝生机,但是他的对手,此刻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他已经将他看清了。

    他望着蒲辰,他眼中只有对自己的关切和温柔,仿佛他的命不久矣并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他的心剧痛起来,在这一个瞬间,他忽然明白了四年前武昌之战后的那个中秋,蒲辰对他说过的话。

    蒲辰应了一声,一把将文韬打横抱起。

他以为他是被楚王压制的嫡皇子,所以助他登基;四年前,武昌之战,他拒不出兵,害他差点失守武昌,他以为这是他的君王之忌;三年前,在这洛阳宫中,当他和大阏氏对质之时,他才恍然发现,他曾经拥立的君主,竟是这样的一个残害手足,勾结外族的卑鄙小人。而此刻,从他的眼神中,蒲辰看不到任何他对所做之事的悔悟之心,他看到的,只有他眼底深不见底的黑暗,和一个赌徒临死前的疯狂。

    “如果是我以身犯险,你又是什么心情?”

    79、79.

    蒲辰半扶半抱着文韬,他感到文韬浑身战栗,他用自己的袖口给文韬擦拭血迹。他的袖口本是绣着金线的喜红色,此刻染上了难看的暗红的血迹,他却丝毫不以为意。他明明自己命不久矣,可是任是傻子也看得出他此刻全部的心神全部在文韬身上。

    如同此刻。

    他中的毒药是慢性的,三十日后就会毒发身亡……等等!三十日!原本他和南平长公主大婚后就是要在洛阳宫中停留三十日!这毒药,确实是周衍处心积虑下给蒲辰的,他其实,根本没打算让蒲辰活着走出洛阳宫!既然如此,那这个毒药,根本就不可能有解药!只要有解药,蒲辰在这三十日中就有获救的可能,周衍不会也没有理由给他这样的机会。

    而此刻的文韬,心中涌起的是一阵又一阵的绝望。他做了万全的准备,蒲辰进入洛阳宫后一切的饮食他都会检查,唯独这周衍御赐的酒。周衍倒酒之时,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动作,又见周衍和南平公主都饮了酒,文韬才没有额外提醒蒲辰,谁知……还是自己太幼稚了……

    可是他咽不下这口气,他看着蒲辰抱着文韬的背影一步一步走出神武大殿的样子,他没有办法再对周衍维持“仁君”的假面。他只知道,三年前在这里,如果没有蒲辰和文韬,他无法活着出去

    一直以来,每一次自己为了蒲辰冒险,他都会生气,他甚至一度不明白蒲辰为何会生气。为了大业,为了爱人而死,难道不是这乱世中最好的归宿吗?可是这一刻,文韬突然明白了。在这诡谲的乱世,死是一件过分容易的事。如他自己所说,人生如朝露,彼时他总是轻易赴死,因为心无牵挂,而一旦有所牵挂,这牵挂便会成为他最大的软肋。他总以为,他有一天会为蒲辰而死,那时他会心满意足地闭上双眼,为自己的死得其所而无愧于心。可是他从没去想过蒲辰的心情,所爱之人在自己面前慢慢死去,自己无能为力,而往后的余生,只有永无止境的后悔和绝望,如无间地狱。

    周御顺着蒲辰的目光狠狠盯着始作俑者周衍。他今日大势已定,满朝的百官都已向他俯首称臣,只要再将周衍关押起来,软禁起来,博一个“仁君”之名,天下何愁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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