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一定会护王爷无虞!”金玄经历了朱宸濠以一人之力赴京对抗四王,经历了宁王府的权势鼎盛,又跟随朱宸濠起兵夺位,继而大军覆没,一年间风云巨变,只要王爷还在,一定要追随到底。
朱宸濠听完金玄的话,抬首斜眸看着这历代皇帝的书斋,烟花次第升空绽放,照的他身上华服隐隐流光,金玄久不见朱宸濠,发觉王爷清减许多,而容貌未变,斜飞上挑的凤目依旧诠释了以天下为筹码的恣意风华,王爷玉带束腰,冠带点缀,在这宫中就是九五之尊的气质。
“你去御膳房找一坛好酒。”朱宸濠站在窗前看着宫殿檐角,淡淡的语气吩咐道,金玄得命而去,凭借其一流的武艺,不多时便提了两坛御酒回来,坛子精巧烧造精美,一看就是好酒,朱宸濠仍在御书房,接过酒坛,仰面就着坛口灌了几口,侧脸下颚脖颈连成了完美之姿,烈酒穿喉,多少年没有畅快淋漓的喝过了,他用手背抹过了嘴唇,对着金玄问道,“南昌宁王府如何?”
“巫大勇的大军就围绕南昌驻扎,并无异动,王府无虞。”金玄拱手答道。
“哼!谅他也不敢进城进我王府!”纵使身在千里,也能算无遗策。
“金玄,你听着,本王命你即刻返还南昌,我王府中玄祖刻书,历代珍本,画卷古籍,琴谱医书,书室中历代所藏,务必保全!不可有损!并将本王与人往来的所有书信尽毁,这样才能保住我王府历代百年所藏,明白吗?”朱宸濠望着金玄,郑重的说道。
听闻这些托付,金玄预感不佳,“王爷,属下一定救你出去!”
朱宸濠又喝了几口酒,望着这些花灯,“朱厚照在通州就已将本王‘正法’,斩首示众,宁王必须死,他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说道这,朱宸濠猛咳不止,金玄担忧的看着,朱宸濠晃了晃身体,终究还是站稳了,他在这掌握大明天下机要国事地方踱步,看着桌上奏折,架上书卷,第一次入京,也是在这里被先帝召见。“今日被他囚禁在此,明日就会是诏狱,最终就是赐死的圣旨……”末了,实在走不动了,无奈渐渐的瘫软了身体,金玄连忙扶住,“王爷……”他泣声唤道。
朱宸濠双唇就是酒渍,在明亮的花灯下,有了动人的光泽,“本王……”本王早就是已死之人了,两人就在御书房中央,他无力多言,微微仰头看着室内金色的龙椅。“王爷,正德没有子嗣,我们东山再起!”金玄搂住朱宸濠单薄的身体,看着他苍白的容颜,原来王爷真的伤重,难道这些时日他一直在苦苦支撑等待自己?想到此,金玄欲背起他向外突围。
朱宸濠咬紧了牙关,强忍着痛苦,“你忘了本王的命令了么。”话音刚落,几滴血落在金玄衣袖上,为了混入乾清宫,他故意乔装了禁军的红色飞鱼服,血色渗入便融为一色。
金玄本是跪坐在地,让朱宸濠靠着自己的胸膛,听闻这句,他才惊惧的发现,王爷他那一番托付也许是遗言。“王爷!”金玄即使一人面对百万大军也不会惧怕,但此刻,他内心凄凉怆然,“哼,”一个洞穿的笑声发出,“你又不是没想过本王已经死了,你尽力保全了王府,本王都知道。”金玄听见朱宸濠这番话,不禁感慨,王爷才华冠绝天下,傲气也是如此,深深折辱在这深宫,他不会苟活。“京城的王府,书室内有一把竹叶折扇,你带着,万不得已呈给皇上,可保住我玄祖的心血……”金玄痛苦的说道,“属下遵命!属下一定完成王爷所托……”王爷这一生利用了人心无数,到头来还在算计着正德。
朱宸濠积攒了点力气,缓缓站起,他看了一眼外间烟花齐放的华美景象,然后转头,对着金玄,眼神犀利决然,“还不快去!日后……”他想了想终是没有说出口。
金玄对着朱宸濠行了一个大礼,最后看了一眼,“属下明白……”身手矫健一晃而去。
朱宸濠仿佛被抽离了最后一丝的精力,脚步轻浮的游弋在这天子居所,他看清了朱厚照的桌案上,一副展开的大明疆域图,上面标注了边城重镇,两京都城,还有濠州,梅龙镇,最浓墨的点是我……藩地……,朱宸濠欢颜一笑,抓起了这幅画图捂在胸前,另一手抄起了酒坛喝到见底,口中是美酒滋味,眼前是繁花无数。
哐啷一声,酒坛坠地崩裂。几盏花灯被砸倒在地,火烛点燃了外间纱罩,化为一簇热烈的火焰。
朱宸濠面颊贴在冰凉的砖地上,他能听见千里之外,边地大宁的朔风呼啸,号角悠长,继而视线斑斓,仿佛又回到了当日破开南京城墙,冲入宫中,战场上谁人长缨在手,谁拉开了良弓射向谁的咽喉……
鲜血汇集成一团浅浅的积潭,围绕了朱宸濠的身体,浸染了他的衣衫,寒风白雪自窗外吹来,吹动了桌案上的画卷,它们就展开在大明疆域图之下,一人日日低头注目画中人。轻薄的画卷被风扬起后飘落,或坠入火焰,或被血水污染,还有一卷飘落在朱宸濠的身上,这些是他的画像,盖天子印章,或冲锋沙场,或竹林射箭,覆在他身上的是江南月色两人垂钓……
朱宸濠满目嫣红瑰丽之色,已分辨不了是或火还是血,他只能看清画中的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