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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龙舞】第八卷 说时依旧 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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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蓦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幅雪白纱裙沿长廊翻转而来,来人中等身量,并不特别高?,双腿的比例却极修长,浮出裙布的大腿浑圆结实,交错之间,夹出的腿心曲线分外饱腻诱人;步履虽然轻盈,明显并未练过内功,急促的娇喘吐息依稀可闻,无奈看不见上半身,遑论面貌长相。

    韩雪色吐掉长草,翻入栏杆内,两人的身影随之叠合,依稀能听见他尾音不自决地扬起,似是说些“妳来啦”、“累不累”的体己话;那女子及腰的秀发轻轻甩动,发梢荡出两人叠影之外,韵致温婉,比幽明峪的无垢天女——自然是鹿希色以外的——都要有教养得多。

    韩雪色嗓音低沉,初见面时兴奋难抑,语声略有提高,片刻又恢复平常模样,再难听清他说了什么。两人携手并头,坐在栏杆上聊天,女子的容貌身形多被高大的韩雪色遮去,但从偶尔露出的腰臀轮廓,与细直修长的藕臂看来,确有一副秾纤合度的绝美胴体,虽说未必便是天香国色,只消脸蛋有中人以上的水准,亦称得是美人。

    韩雪色在奇宫连朋友都没有,不料竟在玄光道院里藏了这么个能幽会的情人,应风色不由得暗暗称异。

    青年男子血气方刚,好色而多慕少艾,以女子差堪盈握的柳腰与浓发,芳龄应不超过二十;齐腰襦裙染作渐层的青碧松柏绿,衬与上身的窄袖薄纱衫子,清爽宜人,不会过份惹眼,但衣料作工皆非泛泛,显是好人家出身。

    女子嗓音轻细,山风里听不见她说话,只能尽力捕捉衣着外貌上的特征。过了一会儿两人起身,在女子身影没入簷影前,应风色瞥见她腰后插著一物,长于匕首短于剑,纤细笔直,似是竹木之属,心念电转:“莫不是笛箫一类?”韩雪色翻出廊外,簷下忽探出一只羊脂玉般的素手,五指修长,骨肉匀停,不见半分青筋骨棱,连尖细的指甲都是滑亮饱满的珍珠色,美得毫不真实。应风色惯见佳人,没想过会被一只手攫走注意力,回神见她递出一枝布满涸血似的暗红斑点的枣管,果然是箫。

    韩雪色接过枣箫,骤听廊里“唰!”一声泼风猎响,碧裙飞角,乌丝轻扬,时不时地杂着衣带纱袂,偶而还能见到翻飞扬起的裙底下,探出水蓝色的缎面绣鞋,不仅脚背浑圆白皙,连裹出的脚形都似莲尖儿一般,美不胜收。

    持箫怔立的毛族青年两眼发直,面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感。

    她在跳舞——应风色会过意来,几乎能从乍现倏隐的裙袂衣角、浓发绣鞋间,勾勒出少女青春洋溢,又极富胴体魅力的动人舞姿,只觉不可思议。

    原来世上有一种美,竟是毋须眼见为凭的。应风色自认非是想像力丰富之人,过去魏无音指点他时,总咕哝著“拘泥一隅,不见天地”。及至韦太师叔接手,偶然听少年说起,哑然失笑:“寰宇无穷,谁不是只见一隅?你师父是让你自由想像哩。”他接受不了这种事。奇宫武学,哪一门不是历经百年十代,由无数先贤高手于死生相搏之间淬炼而来,照本宣科都未必能得其意,由得你任性诠释,随意发挥?这与不懂武艺的庄稼汉乱打一气有什么分别?

    应风色最擅长的就是理解秘笈,学得比谁都快,比谁都像。魏无音动辄让他把本子扔掉,这明显是去优择劣,赤裸裸的抑制打压;师徒最初的裂痕,说不定便是起于此间。

    随少女起舞,廊底间或传出飒烈的破风劲响,那不是轻薄的纱袖襦裙能发出的声音。应风色倾听片刻,想像少女拧腰摆腿,藕臂挥出,蓦地自掌间散开一片切风之物……是折扇。她跳的是扇舞。

    教坊的舞伎也跳扇子舞,使的是两柄特制大扇,扇缘缀羽毛兔绒,扇面多不开阖,利用阵列的变换与大扇掩映身姿,乃多人合舞。持扇单舞,那是文人雅士的做派,重的是意境,与肢体妖娆的舞姬不同。韦太师叔喝高了常持扇为舞,应风色有样学样,也对荷月二婢显摆过几回,并不陌生。

    应风色对女子的来历越发好奇,正想挪个位子瞧清楚,韩雪色突然鼓掌叫好,见女子又伸出俏生生的小手,赶紧将木箫递回。“换你啦。”簷下飘出一把微带轻喘的清脆女声,似是初初舞罢心绪昂扬,愣没拾起闺秀的教养矜持,脱口而出。

    声音当然是极动听的,但令应风色印象最深者,却是其中焕发的昂扬朝气,宛若银瓶迸碎,掷地有声。

    韩雪色似受到声音主人的鼓舞,挠了挠头,讷讷笑道:“练得不咋的,妳别笑话我。”女子轻轻鼓掌,并未言语,韩雪色红著脸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像是换了个人,原本的散漫颓堂一扫而空,目光专注,缓缓拉开拳架。

    她必是对他笑了笑。光是这样,似往毛族青年脑子里擂了通战鼓,足以鼓舞他放下质疑,一往无前——不知为何,应风色相信女子的笑容有此魔力,尽管他二人尚未谋面。

    韩雪色身无内力,再打也是花拳绣腿,纵使毛族天生强健、身手敏捷,也不能与武者相提并论,只能骗骗生长于闺阁中、识见有限的大小姐。

    应风色脸上,很快没有了笑容。

    韩雪色所使,正是《还魂拳谱》里的拳路,那些应风色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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