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孟老爷子看重哥哥,却不看重她。
孟真倒没有什么意见,拿了茶就要喝,她对这些繁琐礼节的态度一贯是——能敷衍就敷衍。
为了节省时间,她取消了砸房门抢新娘一系列婚礼习俗,化妆造型团队也改到楼下客厅,空间更宽敞,流程操作起来更快捷。
孟雅按铃让管家进来,重新备好热茶,先看了眼女儿,又看向儿子,“你来,代女婿来敬了这杯茶,我和爸爸要先去酒店那边待客。”
客厅座机忽然响起,孟雅接起电话连声说好。
“妈,太紧了没法弯腰啊。”
孟真盯着白岑脸上那抹还没有消失的微笑,陷入沉思。
两名女佣穿软底鞋戴白手套,统一的灰色制服系白围裙,麻利地给地毯吸尘,擦窗,仔细收拾屋内摆件,从左往右小跑过去,擦拭靠墙的樱桃木矮柜,连墙壁上的油画金框也擦得锃亮。
“妈?”她一手胡乱扯开腰间缎带,一手推开房门。
孟真娇美脸孔有些愠怒,转过身想训人,忽然惊恐地张开嘴,“哥?”
白岑从父亲手中接任代总裁,全年无休扑在工作上,妹妹结婚,他也要照常到岗。
孟雅扬扬手,示意佣人赶紧准备。
孟雅手上那件,尺码偏小。
“不,穿这件。”孟雅递来那件小码,“腰收得细一点更好看。”
孟真心绪纷乱,柔软的心脏像被针刺了一下,挪开眼没看他。
他似乎就在等这一刻。
大家心知肚明,演同一场戏。
而父母的本意,并不希望养子出席女儿的婚礼。
3哥哥
白岑走到门口打了几个电话,传来几声不太清楚的“多谢”。
孟雅起身来回走了两步,叫住白岑。
孟真拿起另外一件,“这件吧,松一点穿着不难受。”
白颂林身形偏瘦,西装笔挺,气质偏高知冷清,又不怒自威,叫人看不出喜怒,他说,“前几次收并购做得不错,董事会很认可你。”
套房宽敞雅致,卧室外是一间小客厅,左侧出去是露台,右侧是一扇双开门,空间十分通透。
好多年了,哥哥没有进过她的房间,她也一样。
门外有人叫太太,孟府嫁女,孟雅最忙。
比如哥哥随父亲姓白,而她随母亲姓孟。
那两人向门口张望,不敢回话,匆匆收走昨天的百合花,又抱出一只一模一样的窄口水晶花瓶,换上当日的新鲜玫瑰,低头快步出去了。
白岑站在门口。
新郎因为各种原因缺席,由身边亲人代替行礼,不是没有先例,但一般都是由女性亲友代替,很少让男人代替新郎的。
联姻的利益都是为女儿铺路,将来女婿也会进公司,白岑付出的一切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他朝孟真点点头,转身要走。
“是。”白岑毕恭毕敬,转手将电子文件签发下去。
孟真又一次妥协,换上那件尺码偏小的婚纱,腰身紧窄,勒得她无法呼吸,后背的绑带交叉重叠,她背过手去想松一松,反手怎么也不方便。
“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个?”她音调都高了八度,“今天真真出嫁,陈家来晚了,误了吉时也就算了,茶都不来敬一杯,不管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事要是传出去了,背后那些人要怎么议论?”
他们一起长大,却各不相同。
“就那些亲戚,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就等着看孟家笑话呢,你们嘴巴都给我闭紧了,一个字不许往外说。”
酒店那头的贵客提前到了,孟陈两家联姻合办酒席,来的客人政商两届都有,怠慢不得。
哥哥功课优秀,年年拿执行。”
又比如爸爸妈妈总是对她更亲近些,对哥哥却冷淡疏远些。
“不,美更重要。”孟雅顿了一下,“我要你拿出最好的状态。”
6要他留下
孟真婚纱还没穿好,松开一半滑到胸口,她闭了闭眼,语气很不高兴了,“谁让你们进来的?”
白岑唇角轻微勾起又迅速拉平,缓缓转过身来,“妈?”
孟雅带上门退出去,不一会儿房门外就没声儿了。
“份内工作,都是我该做的。”白岑神情平淡无波,声音很低,“那我先去公司,家里有事随时找我。”
“行吧,都随你。”白颂林抚顺衣摆,没什么脾气地摆好姿势,“孟家只有真真一个女儿,总要先受过长辈祝福才好出
“今天是你最重要的日子,新娘子又不需要弯腰。”孟雅保持微笑,手上递过婚纱一动不动。
白岑脚步一顿,站着没动。
父母的偏爱从不掩饰。
孟真:“妈,我的感受比一件衣服重要吧?”
“慢。”白颂林抬起手,“真真有那么多表姐妹,随便叫一个进来就是了,何必让白岑替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