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查寝老师敲了敲门,咳嗽一声清了下嗓子:“不想睡可以出来站走廊哈。”此后就没有脚步声了,查寝老师一直站在他们门前。没人知道门口的老师会不会进来。幸亏是在晚上,看不见,要不然游时得找个床单被罩把自己蒙住。他俩就这个姿势不知道保持了多久,江应只知道自己手心出了汗,手心里的栏杆都被自己捂热了。门口终于再响起了脚步声,手电筒的光亮晃了一下,又缓缓移开。“走了么?”江应埋在他颈间闷声问。“你听不见吗?”游时低声说。“我耳朵不好。”江应笑着回。游时抿了抿嘴唇,闷了两秒钟,低声说:“没走。”两个人继续保持这个姿势,没再说话。又过了五分钟。江应:“走了吗?”游时:“还没走。”再过了五分钟。江应:“走了吗?”游时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应该走了。”“真走了?”江应反问。游时没再说话,只是偏过了头。寂静一片的寝室里,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游时把头扭回来,问道:“你困不困?”不等江应说话,游时就一股脑地说:“老师走没走你自由心证,你觉得他走了就是走了,困就滚去睡赵邮的床——”话没说完,他听见江应均匀平稳的呼吸声。睡、睡着了?游时:“?”他肯定是不能把这个大个人拖起来扔到赵邮床上的,那就只能他去睡赵邮的床,但是他在下面,他需要先轻手轻脚地从下面出来,先把江应的胳膊抬起来,然后以一种鱼的方式……他妈的哪那么复杂!他往床里侧挪了挪,给江应让出了一个位置。两个人枕着一个枕头,游时平躺,看着上铺的床板,然后以一种万物不争的岁月静好的心态闭上了眼。江应格外自然地翻了个身,一只手搭在他身上,黑暗里,他勾起唇角笑了一下。第二天早上六点半,赵邮迷迷糊糊地从另一个兄弟的床上爬起来。
“走了啊,以后开黑叫我。”赵邮说着,打了个巨大的哈欠。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左转,推开自己寝室的门。赵邮当场愣在原地。他看见熹微的晨光从阳台处照射进来,照到床上的两人。游时和江应面对面睡着,游时脑袋枕着江应的胳膊,整个人几乎窝进江应怀里,江应被压着的那只手护住游时的后脑,手背上满是蹭上的墙壁的白灰。游时似乎是嫌阳台的光太亮,头埋得更低了,窝得更深了些,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场面安详、静谧、和睦、甚至称得上是温馨。只有赵邮快疯了。赵邮死命揉眼,确定没梦游,疯了一样冲回隔壁宿舍:“见鬼了见鬼了!”他在隔壁宿舍震惊地眼神中,手指翻飞,给刘晓聪毛然然发信息:“时哥和江神可能是真的!”“我们打错仗了!” ortal“我觉得不可能吧, 时哥和江神最开始见面的时候,恨不得把对方杀了。”“你懂什么,要是时哥能时不时想把你刀了, 那我也磕你俩。”“磕我和时哥不如磕我和赵邮,是不是赵邮!”刘晓聪嘻嘻哈哈笑着说。“我有喜欢的人, 谁要跟你炒cp。”赵邮说。几个人围在教室后面开小会,你一言我一语争得脸红脖子粗, 偏偏又不敢大声讨论, 只能在后面蚊子似的嗡嗡。赵邮一拍桌子站起来:“你们想想,那天晚上的水军谁买的!”“时哥……”几个人愣愣地抬头看他。“你们再想想, 水军发的评论是什么?!”赵邮又斩钉截铁地说。“游时和江应……”几个人慢慢重复, 脸色有点复杂, “绝配。”“你说,时哥买的水军,水军还能自动扯上一个不相关的人发评论?”赵邮说,“只能说明,这句话是时哥指定的!”那天, aaa什么都接违法乱纪除外看着游时发来的“游时和江应绝配”, 有点牙疼。“商量什么呢?”几个人一个激灵, 赵邮一pi股坐下来,刘晓聪毛然然立刻回头装不认识赵邮, 赵雪利落地从后门溜走,笑着跟游时打哈哈:“哎呀, 没看清楚, 走错班了哈哈。”游时古怪地看他们一眼, 弯下腰摸自己桌兜里的书:“规划江城未来?”“是啊,”赵邮干笑着说, “我觉得江城还是风沙太大,我不喜欢。”游时没说什么,拿了书要出门去机房。他跟槐姐申请了机房的使用权限,说自己最近要准备noip的复试,槐姐批了,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牛主任,牛主任知道的当天恨不得抱住游时亲两口。“真的啊?真的要参加竞赛啊?真的能够加分啊?”“打小我就看你行,那天我看见你机房电脑上的成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