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既白心领神会,“你想引邪修盗取封印灵皿?”“他若知道你要亲自审问食梦兽,一定会坐不住。”周歆微挑眉梢,一脸得意,“怎么样?我这个注意不错吧?”“嗯。”得到他的肯定,周歆的眉眼瞬间弯成了一道弦月。“既然是暗中行动,便要隐人耳目,不能在大理寺审问。为免他cao控纸人,而非亲自动手,这个地方,需得在城外。”沈既白眸光一亮,似是有了想法,“那便定在他经常去的地方。”“可以,”周歆连连点头,“如此一来,他动手的概率也会大一些。”沈既白起身,“我去安排。”天一亮,他便带着出云子等人离开了,只留下一队衙修继续留守在不染轩。周歆在厅堂用早膳时,张卿清醒了过来。他看起来病殃殃的,身体还有些虚,看见一桌子美食竟然无动于衷,只喝了小半碗鸡汤。周歆上下打量着他,“唷,这还是大唐第一吃播张叨叨吗?”张卿清无力道:“心有余而胃不足。”“正好有事问你。”周歆正色道,“你是怎么醒过来的?”张卿清颦蹙双眉,一副他也想不通的样子,“我也不知道……”思索片刻,他忽而用力拍了一桌案,幡然大悟:“我知道了!可能是被老鼠咬醒了!”言毕,他伸出手指给她看,指尖果然有咬伤。周歆觉得稀奇,“你又不是粟米,老鼠咬你干什么?”“我哪知道?”张卿清忽而想起来什么,“对了。梦里有个脸上有黑斑的男人,一个劲儿说这个梦是假的,会要我的命。”脸上有黑斑的男人老鼠咬醒了周歆思索半晌,咀嚼的动作忽而一顿,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张卿清一脸懵,“哪样?”“你醒来时,脸上趴着的那只老鼠可是长着黑斑?”他回忆一瞬,用力点头,“……还真是!”“这就对了!”周歆心道,怪不得食梦兽两次下手都害不到张卿清,原来是有只鼠妖在保护他。可这鼠妖是哪来呢?为什么要保护张卿清?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徐绍回来了。他行礼道:“凌云君,少卿已经安排妥当,命卑职来接您。”“算时辰,张氏夫妇也快醒过来了,想必会来看望你,我在场有些不合适。”周歆放下筷子,站起身往出走,“张叨叨,在我没回来之前,你最好别离开这个院子。”洛阳西郊,青牛观。
亥时过半,正堂的屋还亮着灯。桌案上摞着厚厚一沓文书,正襟危坐在案后的人握着狼毫笔,低着头,时不时地写着什么。余光中,坐在一旁的女娘单手支着下巴,头像灌了铅似的不断向下坠,坠着坠着,便砸向了桌案。沈既白立刻伸出左手,稳稳地拖住了她的头。然后他才抬起眼帘,目光柔和地凝视着她的睡颜,唇角有微微上扬的趋势。夜风裹夹着大地的气息吹袭而来,忽然间,门,窗,树木,一齐响了起来,仿佛在娓娓讲述着缠绵悱恻的絮语,迎面拂过时有一丝丝的凉意。沈既白放下笔,左手轻轻地挠了挠周歆的下颌,柔声道:“阿周,醒醒。”周歆哼唧了几声,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动作。然后才将双眼缓缓睁开了一条缝,迷迷糊糊地道:“怎么了?”沈既白透过敞开的门看向黑漆漆的院落。“他来了。” (二更合一)闻言,周歆登时睡意全无,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哪呢?”她瞪着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哪呢?”话音一落,便听“咚”地一声,守在门口的徐绍忽然倒在了地上!一片落叶顺着灌入房中的风飘了进来,贴在沈既白的脸上。还未等他抬手,周歆便眼疾手快地摘了下来。“又来这套……他就没有别的本事了吗?”沈既白侧目看去。这哪是什么落叶,分明是个剪纸人!纸人双手竖起,仿佛要结印,周歆迅速将它扔进一旁炙烤着茶壶的暖炉中,顷刻间便化为一摊灰烬。“他派纸人来对你动手,说明已经盗走了封印灵皿,发现里面是空的,察觉到中计了。”沈既白站起身,将她没说完的话补全:“见我生疑,便下杀手。”“正解!”周歆打了个响指,朝人扬了扬眉,“不愧是沈少卿,真聪明!”闻言,沈既白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眉宇间透出一抹浅淡的笑意。他走出正堂,蹲在门口拍了拍晕过去徐绍。周歆跟在后面,见状,甩出一张符纸。躺在地上的人立刻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少卿?”看清面前的人,他立刻坐直身子,茫然地搔了搔头,“卑职怎么躺在地上?”周歆歪着头笑,“当然是因为贪睡咯!”“啊?”徐绍登时站起身,摆出标准的军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