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根生!”赢城咬牙怒吼着沧州知府的名字。听到赢城唤自己,沧州知府匆忙跑上前来,俯身作揖,“王爷,微臣在。”“这暴乱是如何发生的?你是要如何给本王解释?”赢城双目猩红,额上青筋根根分明,边说边将手中适才镇压群众时的长剑狠狠插入土地中。羡临渊清楚,赢城是真的生气了。“王爷。”羡临渊疾步向前,挡在赢城面前,“息怒,当务之急是受伤及未能领取到米粮的百姓,我们等得,沧州百姓等不得。”赢城哪里听得进去,推开羡临渊,一个箭步冲到伏跪在地的张根生跟前,单手拎起他的衣领,“你到底是如何安排属下的?沧州城内竟还有匪徒出没,若是不解释清楚,本王要了你的狗命。”“赢城!”羡临渊被赢城推得几个踉跄,勉强站稳了身子。“匪徒?沧州一向人和,足以做到夜不闭户,怎会出现匪徒?”赢城闻言,冷哼一声,松开了手,“这就要问张大人了!是如何管理的沧州任这匪徒肆虐。来人,把张根生给我扣押起来!”言罢,怒气冲冲地向府衙走去。羡临渊眼看着张根生被扣押去了牢狱,心里着急的厉害,本就适逢荒年,如今要把知府再扣押起来,哪里还有可用的人。“米淮,联系沧州医馆,开门放药。”羡临渊唤回米淮,下达着指令。此刻,救治伤患要紧。得了命令的医馆,悉数将铺所打开,羡临渊找了几个相熟的卫兵,自药铺取了跌打伤痛的药来,分发给帐篷里的伤患。见百姓外伤得以诊治,羡临渊心中担忧赢城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交代了米淮几句,就匆忙去寻了赢城。刚踏进府衙,出乎意料的竟看到兰以州也在。羡临渊看了立在一旁的兰以州数眼,欲言又止。“呆站着作甚!”赢城看羡临渊犹犹豫豫的样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羡临渊轻呼一口气,“王爷,你细细思量,万莫冲动。”赢城挑了挑眼角,“你质疑本王?”“没有质疑,米粮要分发,匪徒还要镇压,离不开张大人。”羡临渊用眼角睥睨了一眼站在一旁看好戏的兰以州,心下不快。他不想当着外人的面儿和赢城发生争吵。“看来你对张根生的评价极高嘛。”赢城脸上突然攀上的讽刺,刺痛了羡临渊的眼。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羡临渊垂下了双睫,他明明是要和赢城好好相商,赢城却总是这样咄咄逼人。兰以州看着二人,嘴角不经意勾起一丝嘲讽,本还以为赢城能把羡临渊带来,这人得在赢城心中占据多大地位,没成想,也不过如此,自己那愚笨的妹妹,竟连这样的恩宠都争不过。“本王做的决定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滚出去!”羡临渊只觉赢城不可理喻,这等事与张根生无直接关系,饥荒灾年,寻常百姓活不下去落地为匪也是常有的事。赢城却固执地将张根生囚禁起来,分不清事情从重缓急。“滚!”赢城强压着心底的愤怒,冷冷吐出一个字。羡临渊见状也不再规劝,转身出了官衙。与赢城相处的这四年里,他唯一学会的就是在赢城心情不好的时候,置身事外。出了府衙,羡临渊双目环视了街道一圈,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事发突然,赢城虽在军事上颇为Jing通,但在处理这等事情上却与山野莽夫无异。整个街道已经不复初始的热闹,在官兵的镇压下,街道上已经没有了四处游走的流民,只有几个并排扎在街道上的军用帐篷,以及空气中时不时飘来阵阵草药味。见赢城火气未消,兰以州急忙俯身向前,将整个人贴着了赢城身上,“王爷,事已发生,您不能气坏了身子。您消消火,这张根生管控不力,扣押起来没什么错”兰以州喋喋不休地说了许多,总的意思是让赢城小心,这件事不能传到朝堂,否则皇帝怪罪下来,赢城势必要受到处分,实在不行要赢城将张根生推出去做个替罪羊。听着听着,赢城只觉得内心更加烦躁,有些抓狂地推开了贴在自己身上的兰以州,冷言道:“你出去吧,本王要静静。”兰以州眼见从赢城这讨不到什么好脸,识时务地行了礼,退了下去。一番闹腾,赢城的脑子倒是清醒了几分。 献计出了官衙,羡临渊叫上米淮,折身钻进军帐中,帮受伤的百姓上药。日暮渐沉,赢城纠结再三终是将张根生放了出来,命他即刻绞杀匪徒老巢。待到羡临渊满身疲惫地回到萤园,才发现赢城已然睡下。羡临渊拂过赢城满是疲惫的脸颊,双瞳中的怜爱怎么都掩饰不去。收回手,轻手轻脚的褪去自己衣裤,身体刚刚挤进被褥,就被赢城自身后抱住,“回来了。”羡临渊轻笑一声,“嗯。”赢城将头埋在羡临渊脖颈处嗅了嗅,“都是汗味。”羡临渊身体一僵,“我去洗洗。”赢城挪动了两下身子,搭在羡临渊腰腹上的手没有松开,“明早吧。”羡临渊应了一声,暗自悔恨自己在军帐中忙碌一天出了一身汗渍,竟全然忘了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