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闻言,想到赢祯此后便是残废之身,心中满腔愤怒,身在皇室,皇子若是残疾之身,那便没了继承大统的资格。当年皇帝赐赢祯一个“祯”字,让太子看到了多少希望。而今,都如海面浮沫,顷刻化为泡影。兰珺瑶恨,他又如何不恨。“你父亲欺君罔上,依律当诛。朕念你嫁入王府,特网开一面,免你罪责,你却执迷不悟,做出这等事来,真叫人心寒。”皇帝冷言道。“心寒?哈哈皇上,您有心吗?这话在我听来,不过就是一个笑话。”兰珺瑶道。皇帝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执迷不悟,来人,将兰侧妃割了宗籍,押入大牢,候审发落!”兰珺瑶颓然伏在地上,嘴中断断续续地哼笑着,瞳孔里翻涌着痛苦与悲凉。“父皇,珺瑶自小与太子妃一并长大,二人可谓知己知彼,素来听闻珺瑶胆子小,一介弱女子是做不出这等心狠手辣之事,这背后定时有人指使!”太子见状,急忙止了两个护卫的动作,顶着一双猩红的双眼道。此言一出,赢城面色一寒,眼底划过一丝杀意。兰珺瑶登时全身绷紧,急忙道:“此时是我一人所为,一人做事一人当,太子莫要攀扯别人!”“你这几日,日日宿在东宫,与太子妃日夜相伴,从哪得来的毒药?这马钱子本应是药材,而今却被当做毒药祸人。你一介女娘,缘何懂这等药理?”太子道。兰珺瑶面色一紧。“要说这药材,羡临渊可是民间大夫,还有自己的医馆,想必弄些马钱子自不是难事。”太子继续道。赢城闻言,挑了挑眉头质问:“太子此言何意?是说这毒是本王男宠所下?”太子冷笑一声,“区区男宠能有什么胆量与心机,此事,一定另有其人。”“太子所指这人是谁?”赢城沉了面色。太子抿唇一笑,道:“听闻六弟因沧州一事受了伤,对父皇派遣极为不满。因推行新政,六弟的盐引生意也被迫停运了。”“盐引?”皇帝蹙眉看向太子问道,“太子,你所说盐引是什么事?”在赢启,私下贩卖私盐,是砍头的大罪。“怎地父皇还不知道,六弟可是在江城有个极大的地下盐引局。”太子虚瞟了一眼赢城道,“儿臣还以为六弟局子铺设的如此之大,是经得父皇授意”皇帝沉下脸来,深邃的眼眸里冒起一层火焰,“赢城!太子所言是真是假?”赢城敛在宽袖中的双手攥成了拳头。太子讪笑两声,道:“也不知六弟要这么多银钱是想用来作甚?”一番话,意欲几何,昭然若揭。“太子既说本王经营盐引,可是有何证据?”赢城敛了神色,微微扬起下巴,眼底染着似笑非笑的味道,依旧端的一脸傲慢。
“证据?赢城,你当真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太子将手背于身后,带着一副瞧好戏的模样,转头对外唤了一声,“把人带上来!”殿外有人应了一声,紧接着进来了两三甲卫,扣押着一个灰布囚衣的男人上来。男人低垂着头,披头散发,双腿已被压断了筋骨,半拖在地上,囚衣与头发上粘黏着一些灰尘与鲜血的混合物,腥臭刺鼻。羡临渊半眯着双眸,双眸紧紧盯着男子,心中愈发不安,这人的身形,他似是在哪里见过 梁世明的指认“赢城,此人你可是认识?”太子道。赢城默不作语。太子不急不躁地行至男人面前:“梁世明,抬起头来。”话一出口,羡临渊的脑子瞬间炸裂开来,整个头皮麻木不堪。赢城曾带他见过梁世明,是专门负责赢城地下盐引的人。地下庄子已经被赢城关了许久,梁世明又怎的会被太子抓住?思索间,羡临渊一双眸子染上了冷色,颇有深意地看向负手而立的太子,“看来,太子是有备而来。”羡临渊暗道。梁世明缓缓抬起头来,一张脸斑斑驳驳,被鞭子鞭挞过的地方翻卷着溃烂的rou糜,干涸的血迹涂了满脸,使得他看起来狰狞又狼狈。“来看看,哪位是你的东家。”太子Yin沉道。梁世明咬紧了牙贝,眼睛定定地看着赢城,似是不甘,却又欲言又止。“太子,这是何人?”皇帝浑厚的骤然回荡在大殿之上。“回禀父皇,此人名叫梁世明,是赢城盐引的负责人。”太子挺背立于大殿之上,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梁世明,你可是认识六王?”梁世明面露为难,斜了眼睛瞥了一眼赢城,没有应答。此番行为,再是明显不过,梁世明,认识赢城。赢城站在一旁,咬紧了牙槽,“认识本王又如何?天下人认识本王的多了去了。”太子勾起了唇角,扬了扬下巴道:“认识六弟的自是多,可探知六弟密事的却是少之又少了吧。”“皇兄既说本王私营盐引,仅凭一人之词,恐怕没什么说服力吧?证据呢?”赢城鼻腔冷哼一声。“证据?六弟是对自己过于自信了吧?若是没有充足的证据,本宫又怎会将人带到这大殿之上。”太子逼向赢城,咫尺距离,二人周身发出的低气压,像是束缚在人脖颈上的圈环,勒得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