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忻摇摇头,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我倒是觉得,她应该考虑到了自己可能会被找到。”他放下保温杯,看着谢遇知,稍微抿起嘴角,目光专注,“藏孩子的那面墙,做的非常隐蔽,绝对不是临时匆匆挖出来的,我仔细看了看,里面有专门放食物的凹槽还接了个水龙头,很明显是早早就设计在墙板夹层里了。”“难道……她早就知道会被人追杀?所以特地搞了这个破旧的出租屋,就为了藏小孩?”黄子扬觉得不可思议,“那朴晚这个女人也太可怕了吧!”“不一定是用来藏小孩,但肯定是藏身用的。”宗忻说完,忽然想起什么,脱掉警服内胆起身,提步就走。“哎————小白花,你去哪儿?”黄子扬粉嗦一半赶紧咬断,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前大门!”宗忻头也没回。“不是,咱们不刚打那儿回来嘛……”黄子扬话音未落,谢遇知也跟了出去。前大门小区没有物业,垃圾处理一塌糊涂,有些地方还有不知道是流浪狗还是人的粪便。谢遇知眉头都拧成疙瘩了。“你退后。”他把徒手在垃圾里翻来翻去的宗忻扯到旁边,一挽袖子挑起最上面的纸箱壳子,带出几个瓶瓶罐罐出来。宗忻目光一亮。谢遇知弯腰,把那几个小瓶捡起来。“西林瓶,非医源性医疗废物。”宗忻那张眉冷目秀的俊脸看着谢遇知,顿了顿,“标签还完整吗?”谢遇知摇头,“没有标签,贴的白纸。”“再找。”宗忻扭头,继续去扒拉其他生活垃圾。对面,施工区拔地而起的毛坯楼房阳台里。男人穿着黑色皮衣,坐着红木椅翘起二郎腿,他放下手里的单筒望远镜,语气里似乎带着少许遗憾:“谁动的手?这么不干净利落。”站在他身后,目光Jing锐的打手抿抿唇,声音冰冷:“我这就去处理。”宗忻握着注射针管起身, 忽然回头看向身后正对过的那栋毛坯楼房。两个人的目光,隔空相撞在望远镜镜头里。男人手上动作一顿。旁边打手刚准备转身离开,发现他有些异样, 立刻停下动作,凑上前小心翼翼问了句:“老板,有什么不对吗?”“没事。”年轻男人似乎很感兴趣勾了勾唇,“不用去处理,他已经发现这里了。把手脚不干净的那个废物绑了丢在这里,就当是离开前,我送给他们京台市公安局的礼物。”
“是。”打手的身影无声无息消失在背光处。男人整理整理衣领起身, 将望远镜的镜片卸下来放在手里,对着强烈的阳光转动,玻璃将一道光折射到对过的老破小区, 划过晦暗喑哑的墙面, 穿透一颗长出新芽的绿化银杏树, 落在宗忻脚边废弃铁皮板上。“走, 去看看。”谢遇知拉起宗忻就走。施工现场的空气里到处弥漫着建材刺鼻的味道, 尘土颗粒飞扬。工人春节后返工大多要等到四月份, 现在工地上只有很少几个工程师和包浆工人,偶尔能看见十几层高的位置有人正在做墙皮处理。这栋刚建起来还没有封顶的楼层,连楼梯都没有建完善, 很多地方需要手脚并用往上跳。两人刚从半米高的台阶处跳上来, 立刻就被一地碎石和水泥堵住去路。谢遇知弯腰,踢开几个不牢固的水泥块,清出条能走的路, 回头:“跟在我后面。”他们一前一后,穿过互通的阳台, 摸到折射出光束的位置,宗忻忽然往后拉了把谢遇知:“小心,有人。”谢遇知单手抓住水泥门框,抬眼看过去,果然发现好像有人坐在光线晦暗的房间里。宗忻做个噤声手势,食指中指分开半弯,往前一点。那是分开包抄的意思。谢遇知弯腰,借着墙体的掩护摸到另一边的窗户,从背面翻入,缓缓逼近椅子里坐着的人。宗忻瞅准机会,直接闯了进去。就在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候,同时看到了坐在椅子里的人那张脸。双目紧闭,脸色煞白,嘴里塞着一块毛巾,已经完全看不出毛巾原来的颜色,被血浸透了。那人被绑在椅子扶手上,两只手已经不知去向,脚边的地上散落着几张染血的白纸,用黑墨水写着好看的字迹。宗忻走过去弯腰捡起来。三花,恭候多时。鄙人奉上的礼物,很棒吧?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立刻将那纸揉成团紧紧攥在掌心里,大脑短暂的白了一瞬。谢遇知推了推绑在椅子里的人脑袋,软的,接着又探手试了试那人颈动脉,有微弱跳动,看来,这个人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如果不及时止血的话,会不会死就不好说了。“大黄,带人来一趟前大门,顺便打个120,这边有伤号。”“伤号?”电话那边黄子扬担心道,“老大你受伤了?”“没有。”“那那那……那是小白花受伤了?”黄子扬大惊,“老大,你不行啊,一天之内老婆兄弟齐齐工伤,哎,是不是三月水逆啊?回头我得找贾宝宝搞两张水逆退散符揣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