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烂片之霸,谁演谁被挖祖坟。我都能想象上映后,群众新仇旧恨加起来,应该会在言语上跟郝泽宇家的女性亲属全发生一遍性关系。郝泽宇问:“演什么?”“男主角。”他脸红了,捂着脸,特娘炮地娇羞,“人家这么红啊。”“不过二十分钟就死了……”“啊,这也算男主角?”“后来他变性了,后七十分钟,换了个带资进组的女演员演。”老牛脸上突然露出遗世而独立的表情,“其实我觉得吧,我还挺适合这角色的,男女都能演。”我点头,“嗯,是挺适合你,你演肯定挺恐怖的。”郝泽宇翻翻剧本,“但这个角色好像跟女二有床戏……”老牛犹豫一下,看向郝泽宇,“要不算了?太恶心了……”他犹豫接不接,看看我。作为见过巨星之屎的兄弟我,一向是美艳与贴心的化身,我迅速懂得了他的为难。虽然郝泽宇没什么文化,但他十八岁就出道了,红的时候演过不少电视剧,也算老油条了,他用膀胱都能看出这剧本有问题。但他没演过电影,现在拒绝,下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呢。也许,永远没机会了。我当然不能说这电影是百年一遇的烂片之霸,很适合你黑到发紫的艺人路线。对自己的艺人,不能这么说话。我说:“接啊,拍完之后你就是电影咖了,离你热爱的章子怡就更近一步了。”郝泽宇竟觉得有道理,决定接了。老牛这边开始打电话,准备跟导演和投资人见面,郝泽宇又开始犯病了,觉得自己最近特别胖。我翻个白眼,男艺人有时候真像个女人,“你这叫胖?那我算什么?”我拿自己举例子。他说:“你这胖不叫胖,胖得独一无二的。我这胖,叫大众胖,一胖,泯然众人。”我一听就乐了,“那怎么办,把其他的胖子都杀掉?让你胖得光辉灿烂?”“好办法!为了让我的胖独一无二,我准备吃掉所有的胖子。”“留一个啊,我还挺喜欢贾玲的。”他煞有其事地说:“不,都吃掉。”神经病,郝泽宇又重复了一遍,“为了让我的胖独一无二,我准备吃掉所有的胖子。”我不理他。半响,他突然冒出一句,“除了你。”我没什么反应,开始查将要合作的导演资料。我把外套脱了,今年的暖气怎么这么热呢,热得我有点热泪盈眶。我想可能太久没有性生活了,一个男神经病的胡言乱语都能被我听出情话的感觉。一定是我不对。〔七〕跟导演见完面,挺晚了,院里的邻居都睡了,我刚把钥匙插到锁里,门就开了。爸又等着我,客厅暗,光线都来自电视屏幕,爸大概按了静音,购物专家扯着脖子在荧幕上演哑剧。自从我工作了,我一晚回来,爸就坐在客厅这么看电视等我,怕吵到妈,电视也没声儿,就这么看电视看了这么多年——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爸进厨房帮我热菜,说东北的二姨又邮酸菜过来了,这回腌得味儿特正,晚饭做的酸菜炖羊肉可好吃了。我边吃边说:“爸,你记得小时候,你领我看的第一个电影吗?”“啊,啥时候的事儿了?”“五岁吧,我把一个小男孩揍了,老师让你去幼儿园带回。你也没骂我,领我去电影院看电影去了。这事儿我记得可清楚了,僵尸片,吓得我够呛。你还说我没出息,打人不害怕,看电影却怕上了。”“哦,好像有这事儿,怎么说起这个了?”“你说巧不巧,今儿我见的导演,就是拍这片的,香港人,岁数比你都大,没肚子,花白的头发还扎着辫儿,看着特有派头,我见他老感动了。”爸听我琐琐碎碎地讲了一堆,问我,“这电影定了让小郝演吗?”爸记了几次郝泽宇的名字,愣没记住,干脆就叫他小郝。爸也看过郝泽宇的照片,说小郝长得像我姥爷年轻时。我突然有点惆怅,“我也不知道,本来挺有谱儿的,但现在看,有点悬,看导演喝得怎么样吧。”我又问爸,“爸,你说男的喝多了,跟他说过的话,都能记得吗?”“我哪儿知道,我又不爱喝酒——瞧你说的,香港人怎么跟东北人似的,不喝高兴,事儿就不成吗?”我把碗推到爸面前,让爸再给我盛一碗,爸说我喝了酒还吃这么多饭,不好消化。我说我没喝酒,爸说得了吧,“一身酒味,一进屋就熏得我睁不开眼睛,你呀你,就跟你姥姥家的人一样,都是酒漏子。”爸开始收拾碗筷,絮叨着让我把给他买的商业意外险停了,说这么多年也没事,有这钱还不如存银行呢。不愿意跟爸掰扯,我回屋睡觉去了。想了想自己的存款,还行,把今年的保费交上,还能挺过年底,老牛的年终奖还能用来给爸妈包个红包。想到这儿,我睡得异常安稳。哪想着姥姥又来了,冷嘲热讽。“穷鬼装阔,还有钱给你爸交保险,你怎么不想着给我换个好点的骨灰盒呢!”我不忿,“行行行,给您换个金的!真是的,您那骨灰盒还不好?我爸买的呢,您去你们阴曹地府打听打听,谁家老太太是女婿给送终的。”姥姥也是战斗力十足,说:“他应该的!谁让他没能耐,你也出门打听打听,谁家结婚没房子,还得让女方家里准备的?”“谁家?姥姥你家呀!我姥爷跟你结婚的时候,也是住你们家的房子,我太姥姥可没跑我梦里跟我抱怨我姥爷没能耐。”在梦里跟死去的姥姥吵架是我人生一大乐趣。姥姥在梦里又开始颠三倒四的,又开始帮我爸说话,“哎,大福子,你爸是心疼你没钱了。”“我知道,不过姥姥,说不定郝泽宇年底还给我包红包呢,这个年太好撑下去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