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了倏尔。舒知意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挣扎着往后挪了挪脑袋,问他:“你怎么中午没吃饭啊?”“还能想起来这事?”“怎么说得我很没良心的样子。”舒知意耳朵发烫,心虚地开口,“我一直记得,只是刚才不是在生气嘛。”她戳戳他的胸口,讨好道,“你现在饿不饿啊,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话毕,揪扯他的衣领想带他往外走。一不留神,原先微微敞开的领口彻底被拽了下来,借着微弱的光影,锁骨完全显露出来。若隐若现的,还有脖颈之下,轮廓明显的腹肌和人鱼线条。带着力量感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晕染而出。舒知意不自禁地呼吸一怔。江栩淮没管这突如其来的敞露,靠近呼吸从她的额前一路游离,移动到耳垂。还要往下。却又突然停下,声线低沉似是蛊惑,“在这儿?”“什么啊……”她咬住唇,嗓音燥耐,“不行,太……刺激了。”“被发现怎么办。”第一反应是被发现怎么办,而不是断然拒绝,话说出口,舒知意自己都有些羞赧难当。江栩淮压下心头被她勾起的燥热。把她拥拢在怀里,抬眸很沉地看了一眼,引导出另一个话题——“有人在追你,知知。”顺着话音,舒知意掀开眼睫,和他对视。马上明白过来。他肯定是看到吴昊送她酸nai那一幕了。她下意识地解释:“我和他说过我结婚了,但是他不——”忽然想到什么,她的眼神有片刻的凝滞,唇缝也随之闭合起来。“他不信你结婚了对么。”江栩淮不打算轻松地把这件事跳过去,他语气平和,很认真地问她。“你觉得他为什么会不信。”“我……”好半晌,江栩淮都没出声。他知道她心底有答案,却又说不出口,看她皱巴五官的样子,深深地叹口气。这次,两人的位置换了过来。江栩淮把头埋进她的肩窝里,一下又一下地挨蹭,不紧不慢的动作,却将失落丝丝溢出。他帮她把答案说出:“知知——”“你把我藏了起来。”舒知意哽了一瞬,眼眶轻轻地跳动。他半闭着眼,以一种稍低的姿态继续说:“我也会吃醋,我也会没有安全感。”“……”“刚才我看见他给你送酸nai,即使知道你们不可能有些什么,我发现我还是做不到云淡风轻。”
他的语速很慢,像是一种无奈地妥协。只对她一人的妥协,“能不能,也给我点。”也给我一点,安全感。伞面之下,便是雨季中的安全屋。有人牢牢地握住伞柄,抬高,再抬高,尽量把安全屋扩大。有人缩紧身子,蜷进这个小空间里,尽量让自己不淋到shi气。可你不能说,撑伞的人就该永远撑伞,躲伞的人就该永远躲在伞之下。安全,也是相互的。千万次的回应,总该有一个落脚点。毫无身份,连吃醋都没什么资格。又该如何做到坦然。手心虚虚停在他后背的半空中,久久没有落下,舒知意动了动唇,宽慰的话却又迟迟说不出口。“我……”她是个犹豫又胆小的人,做什么都会思量再三。怕同事以异样的眼神看她,怕背后有留言议论纷纷,怕自己的能力被误解成一些莫须有的东西……害怕很多,考虑很多,在乎很多。却独独没有注意到江栩淮的感受,但却本应该最先考虑他的感受。毕竟日子,是只关乎他们两人的事。他和她的世界原先就很小。为什么要在乎其他那些虚无缥缈的评价亦或是眼光?沉默的这几分钟,舒知意豁然想通了。但还没等她表达出来,江栩淮忽而站直了身子,他怔松了眼脸,俯身笑着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声线依旧那么温柔和煦:“是不是给你压力太大了。”“没事,我们慢慢来。”舒知意讷讷地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正怔然时,江栩淮帮她整理了一下碎发。“我先出去,然后让林峰带你从备用电梯下去,晚上回去我们再说。”等他脚步声渐行渐远,舒知意才募地反应过来。她追了出去,发现董事办前台的秘书区好几个人站立在那儿,在这个角度她们是看不到自己的。但是走出去,就会被察觉到。江栩淮的背影快要拐进内里,即将要看不见的时候。脚步只停滞了一刹。舒知意便抬脚往前小跑了几步,秘书台的人望了过来,她全当看不见,只小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窸窸窣窣,很小的声响。她抬高了几分,“江栩淮!”在空荡的走道里,传出灵动又清晰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