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无光，却藏不住鄙夷，“若她死了呢？”
“那我也要亲眼看着……”玉百墨依然低着头。
身下便是那昔日的凤凰柃木，坍塌之后只余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玉百墨数次往下去寻，却总是一无所获，那深渊之底便是越缩越窄，最终一截枯木插在最底部，什么也寻不着了。
秋无霜冷冷一声嗤，“那若是她活着呢？”
玉百墨抬头，那眼中露出希冀，秋无霜却自居高临下看着他，“你也算是通透之人，她若活着，是如何活的，你真不知晓？”
玉百墨闪烁着避开眼神，喃喃着，“我不知晓，也不要知晓……”
“呵，”秋无霜举目，眺着远方，“你便这样自欺欺人下去吧……我须得去办其他事了……”
这话说完，远方一只鹞子便扑腾着翅膀飞来，最终落在玉百墨手上。
是汪怀书的角兽……
玉百墨去扳鹞子的嘴，那鹞子便吐出一张字条。
他打开看了片刻，递给秋无霜，“我有道友，求你出山。”
“哼，”秋无霜一掌碎掉字条，“尽认些不三不四污秽之人。”
他说着便扔下一只锦囊，“这东西你一月之后便可拆开，你要寻的便在里面……还有，既是辟谷了，便别再沾酒肉！”
“你要回去？”玉百墨问他，锦囊之上设有禁制，以己之力还破不了。
秋无霜满眼清冷之色，“我去还你欠下的命。”
……
玉百墨和秋无霜的交情，汪怀书还是无意间窥得的。
那便是几年前遥知蜜陨落那一夜，大半修真界之人都去赴了她与谈予魈的新婚大喜。
玉百墨却约了汪怀书喝酒赏月。
他那夜喝得大醉，匍匐在石桌上，汪怀书要将他扶回房时，他却突然从醉梦中惊醒，喊出遥知蜜的名字。
也便是那时，汪怀书才知晓了玉百墨对遥知蜜的心意。
却也后来知晓，便是在玉百墨醒来的那一刻，也是遥知蜜陨落之时。
那般凑巧，也那般蹊跷。
玉百墨得知遥知蜜陨落，未赶去浩天门，却是径直去了乾坤宗。
因着他神情恍惚，汪怀书放心不下，便跟着他一路去了，这才知道原来他竟与那与世隔绝的秋无霜关系匪浅。
也不知秋无霜对玉百墨说了什么，他离开时便已镇定下来，与寻常神色一般无二。
260、等死
汪怀书岂非蠢笨之人，他见过玉知了，便心有猜想，但却无从证实，更何况他虽与玉百墨交好，却也毫无道理去多管他人闲事。
此次他被谈予魈困在浩天门，又遇上“玉知了”大病。
这才把秋无霜想起来，心想着，不管这前辈过来，是给这百墨兄的小师妹治病也好，还是把她带走也好……都算是好事吧？
谈予魈也未料得到，汪怀书一只角兽鹞子，飞出不过两个时辰。
秋无霜便是凭空出现。
就好似他早已料到会有此遭。
他遥遥立在谈予魈前方半空之中，以谈予魈武仙境之能，竟是看不透他的修为。
“遥知蜜呢？”他话是少的，比面对玉百墨而言。
谈予魈也不多话，回身领路。
相传秋无霜虽是武修，却有勘破天机，令人起死回生之能。
但逞论谈予魈，或是遥知蜜，都未曾想得到，这般大能者，竟是那般少年模样……
谈予魈与他一同站立，也像是年长他不少。
就说他与慕连祈同岁，大概也没人怀疑，大概是他那双眼太过通透，如含着天池冰水，无欲无求，至灵至清。
遥知蜜当是此生最狼狈时刻，往日光洁面貌如今惨白病容，双目无神气息微弱如将死之人。
秋无霜立在她跟前，那瞳孔像两颗透明的石珠子，她不知晓他究竟有没有在看着她。
“出去。”
这两个字，是对谈予魈说的。
谈予魈知道此人秉性古怪，也不多言，只是上前轻轻握了握知蜜的手，温柔道，“蜜儿别怕，我就在外面。”
门掩上了。
秋无霜依旧立在床前，无声无息。
知蜜艰难望过去，正巧看到他淡樱色的唇微张，“你也是命大，九阳炎火相克，却还有两颗极阴天级兽丹保你。”
他一眼就把她所有看穿。
他又言，“你死，与我毫不相干；你活着，也是麻烦。横竖路在你自己眼前，你选吧。”
说完不等知蜜有所反应，便对外传音，“好了，进来吧。”
谈予魈在外渡秒如年，当即破门而入，坐到知蜜身边，握住她的手，“蜜儿感觉如何？”
敢情他以为这短短时刻，秋无霜就该是已经救好了她。
秋无霜垂眼看着谈予魈，那目光越发见冷。
“我已把救治方法告知她，你问她吧。”他只落出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