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人呼吸减弱,只剩一口气徘徊在胸口。范成鸾害怕地牙齿都在打颤,他又唤了几声子墨,忽然眼中闪出亮色,他像找到了救命仙丹般兴奋道:“子墨,让我娶你好不好,这一生,让我成为你的人,不管天上地下,我都是你的。”
都子墨缓缓吸了口气,死灰散去,脸色稍润了些,张开眼睛,瞳孔虽已经散开,但他还是努力着茫然地看着范成鸾,问道:“现在?”
“对,就是现在。”范成鸾激动着起身找了两截粗木竖在神台上,又折了三节枯草捏在手里,笑道:“今日匆忙,只好枯草为香,断木为烛,与你拜这个天地,委屈你了。”面上虽笑着,但声音却颤抖的几乎不成句子,“对了,你还差一个红盖头。”
范成鸾四下寻了一遍,看见都子墨身下的血泊,忽然撕开一大块衣袖,沾在血里拧干,素白的碎布顿时变成了一个鲜红的盖头。
扶着都子墨靠在神台旁,范成鸾轻轻将殷红的盖头放下,都子墨的颤手阻止:“成鸾……让我……在……好好瞧你一眼……”
子墨眼中满含泪水,散开的瞳孔挣扎着又重新缩拢,他指尖无力地抚摸着范成鸾的眉、眼、鼻、唇——这里的每一寸肌肤都是他曾怀着深深爱意亲吻过的。他那样认真的看着,似乎连最细小的纹路也要刻进心里,带去那条属于他的黄泉路。他怀着温柔的笑意流着泪,看着范成鸾也温柔的笑着,放下了盖头。
范成鸾捏着枯草跪在都子墨身边道:“佛祖在上,我范成鸾今日娶都子墨为妻,此生所爱唯他一人而已。”佛像云淡风轻地笑着,一切皆空。
一拜天地……
范成鸾扶着怀里的人缓缓磕下了头……
二拜高堂……
依偎着的两人想着破落的神像拜下。怀里的人身子软了下去,红盖头也往下一沉,范成鸾不敢去看,他的泪水一滴一滴落下,手却将都子墨抓的更紧了。
他笑中带泪,哽咽道:夫妻对拜……
然而身旁的都子墨却没了反应,只是静静跪在那里,范成鸾抹掉眼泪对着都子墨深深拜了下去。
第17章 第十六章
春叔驾着马车冲回了范府,范府大门洞开,里面已经乱成一团,春叔跳下车,因为用力过猛,直接跪在地上,膝盖裂开一道血口,他顾不得疼,抓住门房问:“大少爷呢?”
“春叔,你可算回来了,出事了,大少爷一大早就去了醉春楼了,二少爷也追去了。”门房哆哆嗦嗦道。
“坏了。”春叔一把推开门房,直接跨上马车又冲向了醉春楼,他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到了醉春楼,一切都如平常般宁静而缠绵,幽幽的女儿香萦绕在四周,小厮一眼就看出是春叔,忙引着他上楼,一边赔笑道:“方才二公子与王爷饮酒,多喝了几杯,醉了。”推开门,房内早已人去屋空,酒壶酒杯碎了一地,衣裤鞋袜也散在各处,小厮闪身关上门,春叔轻轻唤了一声:“二少爷?”
窗下的锦被团动了动,春叔扑过去翻开被子将范成益挖了出来,只见他双手被反绑于身后,手腕处布条勒进rou里,背上全是啃咬的痕迹。而下身……春叔不忍去看,扯过床单将他包裹起来。范成鸾异常平静道:“春叔,他将我……吊起来……从后面……”
“二少爷,老奴带您回家好不好?”春叔安慰着,架起范成益,可他的双腿却如烂泥般无法支起身体,春叔如遭雷劈,厉声道:“二少爷,您的腿?”
范成益歪向一边,眼中无神,只道:“他说怕我跑,只好先打断我的腿。”
春叔呜了一声几乎哭出来,范成益却静如一滩死水,半晌才道:“春叔,就说是我自己的摔的,我不想别人知道。”说完这句话,范成益眼中才涌出了一丝活意,待春叔默默点头,那丝活意才彻底消失了。
*
第二日深夜,范成鸾如行尸走rou般摇晃着回了范府,下人们看着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时间竟不敢近身。浓浓的酒气飘过长廊,一直蔓延到范成益的房中。
范成鸾死着一双眼站在范成鸾床边,注视着他的睡颜,他抚摸着他的脸,触手温热而细腻,一点也不像……不像是都子墨冰冷而坚硬的墓碑。
“盛益,我与子墨成亲了,你又多了一个大哥,你开心吗?”范成鸾沿着床畔滑至地上,头靠在范成益枕边,自言自语道:“你不会开心的,你一直都不喜欢他,不过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可以放心了。”
范成益仍然睡着,房内安安静静的。
范成鸾撑起身子,低头吻上了范成益的唇,酒ye带着涎ye顺着范成益的脸颊流了下来,范成鸾的舌尖滑进了范成益的口中,一股苦涩的药味散开,苦的范成鸾泪流满面。他吮吸着,搅动着,狠狠肆虐着,然而范成益的睡眼却异常平静而安详,就像他儿时一样。
“盛益,这就是绝望,你感觉到了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