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手往前伸的时候青年也恰好转了过来,两人对了个正着,青年连收手的机会都没给他,往后退了两步,奇怪地看着他:“你在做什么?”
青年并没有过多地把视线放在他身上,好像对他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只低下头,两指翻动,衬衫上小小的扣子被他塞进了扣眼,又翻了过来,他动作很慢,做得细致,扣子被一路扣到了最上面一粒,只露着一段白皙的脖颈在外面,没听到声响,青年下颚微仰,自下而上抬着漂亮的眼看他,再次重复:“嗯,进来,把门关上”
至于吗
两步
身体好像永远反应得比脑子要快,沈青自己还没理出头绪,腿就已经迈了进来,甚至还听话地关了个门,怕惹人不悦,沈青也不敢多看,是囫囵扫了一圈,房间里的摆设很少,几本书,桌台上放了个小小的香炉,是个垂钓的小人形象,挺精致。
熏香并没有点燃,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木质的香味,很淡。
“啊,不是,我不是说你是狗,我是说,那狗跟你差不多,不不也不是,哎,就是,那个...”沈青越解释越乱,大敌当前都能面不改色的镇定已经崩塌得一塌糊涂,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已经到了极点,像身后有猛虎追,又像自己在火上烤,最后脸都诡异地红了起来。
于是沈青理直气壮地又多看了两眼
“呃...”被抓个正着沈青也有些尴尬,挠了挠脑袋,又指了指青年衣领,干巴巴地解释:“你衣领湿了,头发没擦,会着凉”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视线过于露骨还是那一声啧发出的声响并不算小,里面的人被惊动了,准备穿衣的手顿在了半空,那人扭头过来,轻轻扫了他一眼,带着几丝疑惑的眼神很快就染上了几分倦意:“自己进来吧”
还挺顺眼
“哗”“哗”,不像是锁了个人,倒像锁了头猛兽在里面。
进来?进来做什么?
他是受过罪的,那时没药又没人照顾,身上还带着一身的伤,像个落水狗一样窝在桥洞,烧得昏昏沉沉,全靠自己命硬才挨了过来。
一身悍匪气的壮汉
沈青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规矩地背着手站在青年身后,他身材健壮,像堵小山似的,光线透过门窗打在他背后,落下来的阴影把青年笼罩得严实。
他略过了房门,只要再走一步就到了另一个房间门口。
正打算转身回去,也就是在这时,“吱呀”一声,门开了,一男人小心翼翼地退了出来,左顾右盼,好像里面藏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跟沈青视线对上的时候,男人身体就是一僵,紧接着,红晕就从头红到了脚,慌慌张张退了两步,很快又逃走了。
那男人走得着急,连房门都没关紧,沈青并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对里面有什么东西也不敢兴趣,只想干脆些略过,他抬脚往外走。
沈青纳闷
想到过往那些不愉快,沈青抿了下嘴角。
沈青喉咙有些干涩,那滴水好像落到了他嗓子眼里,解了点渴又好像更渴了,他倒没有什么别的想法,都是男人,有什么好想东想西的,只是忍不住轻轻啧了一声:
“我可以帮你擦头发...”被青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莫名有些紧张,脚跟抵着木质地板碾了碾,局促地保证:“我很会擦头发,真的,我家狗都是我帮他们擦的”
“嗯?”
沈青勾了勾嘴角,视线又落到了青年头上,头发还是湿润润的,衬衫都被洇湿了一截,四月的天气还有点冷,这样下去怕是会着凉,而青年好像完全忘了这事,也可能是不在意,毛巾就在一旁的椅子上,然而看样子,半点拿起的想法都没有。
男人之间有什么好避讳的
里面的人估计刚洗完澡,发丝还在往下滴水,衣服也没穿,只在腰部圈了一层浴巾,皮肤很白,像块上好的羊脂玉,竟找不出一点瑕疵,但细看也不至于被误认为女子,两肩宽厚,线条紧实,肌肉结实而匀称,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透露出一种蓬勃的生命感,水珠自后颈蜿蜒流下,流过肩胛,蹭过腰线,最后又隐没在了浴巾之下。
他跟人家不熟,冒然说教也不合适,万一哪里说的不好惹恼了青年,反倒弄巧成拙。
.....
要做什么?
一步
房间里有人,是铁链声,铁链与地面摩擦,与墙壁拉扯,发出沉闷的声响。
“啊?”
真他娘的白
“然后?”
沈青突然生出了点窥探的心思,他停了下来,面不改色往后退了一步,往后仰着身子透过门缝往里看,入眼的先是一大片玉色,沈青没有防备,还有了点唐突的感觉,慌忙避开了视线,顿了几秒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不是个男的吗?
跑就跑,捂什么屁股
生病可不好
但他又实在是看那头湿发不顺眼,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勇气,脑子一冲,就顺手拿起了搭在椅子上的毛巾,打算往青年头上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