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略也死了。已经太晚了。”雪厉说。
“我爱你。”谢少艾说。
全部都是假的。
“严格来说,我还没死透。”这声音响起的同时,房间门被推开,萧略还没换衣服,胸口的血迹已经氧化成黑色。
如果谢少艾不跟着况忠仁上那艘飞机,温延绝不会听从那个命令,去送死。
雪厉抬眼,定定地看着萧略,“替我照顾阿答。”
被郎书桐怼了一针白昼之后,陆焉知对那段犯病的片段记得很清楚。
“不要!”谢少艾这才有了反应,他扑过去挡住雪厉,却被雪厉一把推开。
“就是这只。”温延由着他摸,盯着谢少艾乱糟糟的头发,说,“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
萧略半点不像来索命的鬼,他靠着墙,平和地开口问,“为什么杀了我?”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占城警署那鸟人说萧略中枪,他疯了一样赶过去,幸好是谢少艾吓唬他瞎扯淡,萧略毫发无损,但是,他把杂毛儿认成了茶全。
“陈清河背后是青山党。党首叫况忠仁。”雪厉道。
雪厉像是没有注意到他一般,漂亮得像个木偶娃娃,呆滞地注视着墙壁。
“父亲……”雪厉自嘲地笑了笑,改口道,“陈清河承诺我,只要我替他做事,清洗计划开始之前,我可以带阿答走。他们势力太大了,我只想换阿答活下来。”
他像个耗尽电量的电池,终于精疲力竭地坐在了地上,手指抓着温延的裤脚,而后就着这个姿势抱住了对方,眼泪鼻涕都蹭在了温延的西装裤上,谢少艾闷声说道,“对不起……我如果不跟况议员上那艘飞机,你就不会出事……”
雪厉面无表情地仰起头,天花板上的灯是暗的,他抬手盖住了眼睛,“我如果记得是我杀了盘罗茶全,我就不会允许自己去爱阿答。”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了看谢少艾,“我死在了15岁。陈清河找到我们那天。”
“既然如此。”萧略快速从温延口袋里顺出一把日光枪,利落上了膛,枪口对准雪厉,他神色冷淡,“我送你一程?”
………
二人这样安静了许久,窗外有车辆不停地鸣笛,三三两两的醉鬼骂骂咧咧,再之后只剩下空调运行的轻微声响。
“人总是求什么,就偏偏不得什么。哥,你自我牺牲,守在陈清河身边,以为我和妈平安,其实这些年妈过得不好,而我连个人都算不上。你喜欢温延,你现在看看他,陈清河要他死,那架飞机上有你,所以他只能去挡。这位最好的飞行员,他的手,在出事那年就废了。”
是雪厉先打破了沉默,“妈还活着。”
雪厉盯着萧略,扶着墙壁,缓慢站起来,低低笑出一声,说,“欢迎来到地狱。”
他被制作成了类人,一次又一次地清洗记忆,变成了一把杀人的刀。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轻轻碰了碰对方的手指,“缺了骨头的是……哪只手?”
“你还有什么愿望?”萧略问。
雪厉站在这三个人的对面,乏得几乎站不稳当,“我们从来就没有跳出别人设计好的轨道,一直都是按照别人的计划,活着,或者去死。”
第70通电话。没有打通。
谢少艾两条手臂挂上温延脖子,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就你好看。”
“萧略,你把陆焉知当成你的命,可是你把自己的命搞丢了。”
“还有呢?”温延问他。
第四个人走进门,是温延,雪厉认得,少年时他哥满心爱慕的人,他留在摩诃这三年,这人也在明中暗中保护过他很多次。恢复的记忆将所有的片段整理通顺,他侧过头,看向一直蜷在角落里的谢少艾。
温延听到这句话之后,在谢少艾面前蹲下,极尽温柔地擦了擦对方脸上的泪,凑近在对方唇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开口道,“你哭得真难看。”
陆焉知捏着手机,那一瞬间很想砸东西,抬眼见着多吉占着他
萧略根本不接他电话。
谢少艾的公寓里。
………
“我枪法很准。”雪厉机械地抬起手,做了个瞄准射击的动作,而后笑了笑,“当年,瞄准盘罗茶全时,我也是在广告牌上。”
雪厉看着他同母异父的哥哥,他想揭开每一个人的伤疤,所有人都必须和他一样,鲜血淋淋!
他忽然有些害怕真相。
二人对峙片刻,萧略突然松开了枪,枪支掉在地上,将木地板砸出一个小坑,他笑了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自己去照顾吧,我明早还有一个手术,况议员的心脏手术。”
“阿厉,我是哥哥。”谢少艾的声音听起来疲惫而无奈,他在对方面前慢慢蹲下来。
“他们是谁?”萧略问道。
“你说为什么分手那时。”谢少艾答道,“分手的事,只有我们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