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陈纪锋所住的楼栋在小区最靠里面的院子,院子里修了一片草坪,草坪中间开辟出一方休闲区,零零散散放了一些健身器材。今晚月色明亮,陈纪锋开着车经过草坪的时候,余光看到似乎有人在那边。
谁大半夜还健身?陈纪锋随意看过去一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原来是熟人。
卫意坐在仰卧起坐板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接着感觉手臂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过了两秒才猛地回过神来,转头看过去。
“哥,哥哥。”卫意显然吓了一大跳,本来就大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月亮的光全都落进他的眼睛,照得里面亮堂堂的。
陈纪锋已经对他的反射弧五体投地:“都走到你面前了才发现,你刚刚不会是坐着睡着了吧?”
“没有。”卫意往旁边挪了挪,给陈纪锋让位子,说,“我在背诵拉赫马尼诺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乐谱。”
“什么拉夫?”陈纪锋一脸“这倒霉孩子又在说啥玩意儿”的表情,与他肩膀挨着肩膀坐下,“大晚上跑这儿来背乐谱做什么?吃酸辣粉不。”
“因为……”卫意正想解释,陈纪锋却已经把装了酸辣粉的碗盖子给掀开了,一股浓浓的酸辣香味飘出来,卫意登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盯着陈纪锋手里的碗,“酸辣粉。”
陈纪锋本来已经抽出筷子要递给他,卫意都伸手去接了,他忽然又收回手,说:“不对,你的胃那么金贵,万一又给你吃拉肚子怎么办。不行,不能给你吃。”
卫意眼睁睁看着陈纪锋兀自拆了筷子,坐在他身边开始自由自在地吃酸辣粉,反射弧又开始无限拉长。
“那……你吃吧。”卫意盯着陈纪锋吃粉,人却乖乖坐在他旁边不动,既不敢怒也不敢言。
陈纪锋美滋滋吃了几口酸辣粉,还喝了一口汤,这才开口:“心情不好?”
卫意沉默一会儿,摇摇头:“也没有很不好。”
“没有很不好,就是有一点不好,一点不好也叫不好。”
“哦。”卫意点头,表示明白了。他垂头坐在板上呆了半天,才小声嘟囔一句:“想家了。”
陈纪锋点头,问:“要哥抱抱?”
“......不,不要。”
他一提起这个卫意就想起自己之前一时情绪失控抱着人哭的画面,简直尴尬得手脚没处放。陈纪锋倒没多想,说,“我有时候也想家。”
“哥哥的妈妈不住在吴河市吗?”
“在是在,不过我俩都忙,一年见不了几回面。”
“哦.......”
“有时候也想我爸。”陈纪锋放下碗,笑着说,“想起我小时候特喜欢和他一块儿跑山上去挖野菜,每次他都挖得比我多,还特地跟我炫耀。”
卫意听着也笑起来,“你们以前经常这样一起玩吗?”
“也不是经常,他只有闲下来的时候才能陪我玩。”陈纪锋耸肩,“我妈得给学生上课,所以一般都是我自己玩。”
“我的爸爸妈妈也不经常陪我玩,他们很忙。”卫意出神地说,“外公去世得早,爷爷虽然经常来看我,但是陪我最多的还是外婆。”
“你外婆一般陪你玩什么?”
“在K国的时候,外婆总喜欢拉着我骑马,但是说实话,我不大喜欢运动项目。”卫意很实诚地说,“后来我们去了R国,外婆才开始认真教我弹钢琴,让我看书。”
陈纪锋有点好奇:“你的外婆是钢琴老师?”
“她是一位钢琴家。”
陈纪锋恍然大悟:“那你不就是名师之徒?”
卫意一脸认真地否认:“外婆是真正的钢琴家,我没有学到她的皮毛,算不上叫徒弟。”
“我听你弹得很好啊。”
“比不上我的外婆。”卫意看着天上的月亮,说,“我的情绪和思维太容易受到影响了。心绪摇摆的人是弹不好钢琴的。”
陈纪锋忽然失笑。
卫意扭头看他,露出一点紧张和不好意思的样子,“我说话很奇怪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陈纪锋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你这么大的孩子,心绪容易受到影响,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但是......”
“但是什么?你外婆弹多久钢琴,你弹多久钢琴?你俩能直接比吗,干嘛这么给自己找压力?”陈纪锋揉一把卫意的脑袋,耐心与他说,“你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够你把钢琴弹好的,想那么多做什么。”
卫意低头有一阵没说话,过一会儿小声开口:“可是我觉得我小时候弹得比现在要好......”
“一辈子还起起落落落落起起呢,以前弹得不好,不代表以后都弹得好;现在弹得不好,也不代表以后都弹得不好。辩证法学过没,啊?”
卫意懵懵看着陈纪锋:“学过。”
“学过就拿来用。”陈纪锋苦口婆心,“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用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