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昭和房门紧闭,他小心翼翼推开门走进去。他已经做好晏昭和不在房间内的打算,如果晏昭和不在,他就继续等,反正他哪都不去。
昭王就在禅房,平躺在床上休息,双手搭在腹部。
洵追放轻脚步避免打扰晏昭和,晏昭和睡得很沉,呼吸平稳而绵长,他带来的东西全都放在桌子上没从盒子里取出来,像是刚进禅房便睡下了。半个时辰足够一个人进入深度睡眠,更何况是晏昭和这种看起来好像根本没有休息时间的人。
晏昭和几乎每天都能看着洵追入睡,而洵追基本看不到晏昭和休息,每次他晚上睡不着找他时,晏昭和都坐在案前批阅奏折。
晏昭和的样貌攻击性算是比较强的那种,因为平时为人处世比较温和,倒削弱了他样貌上的强势。但当他入睡后,收敛起表面的假象,带有侵略性的强势便都随着他起伏的胸口、平稳的呼吸、锋利的下颚、挺拔的鼻梁、常年握剑虎口磨起去不掉的茧统统对着来的人扑面而来。
洵追忽然发现晏昭和眉梢有块细小的疤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疤痕顺着眉梢进入眉峰,在眉峰最高处戛然而止。
他不由得屏住呼吸,离晏昭和又近一些,想要看清楚晏昭和脸上还有没有别的瑕疵。
晏昭和从来都不告诉他,他身上到底有多少伤痕。洵追知道的都是和自己有关的,挡住刺客的比较多,还有一些是洵追小时候自己作怪,误伤晏昭和。
一个人明明一身武功,为什么保护一个人下意识还是用身体去挡?
如果真的要用身体,大可以随意扯个宫人替自己挡了。
他从来都看不懂晏昭和,可晏昭和熟悉他所有的习惯,但并不包括他什么时候能说话。
这就足够了。
洵追轻声道:“你大可不必。”
不必装得那么完美,不必每日都留在李洵追身边。
君臣之间需要距离,一旦交往过密便会生出嫌隙。
洵追走出禅房,迎面走来一个小和尚,他在小和尚那讨要了一把伞遮阳。
少年撑着伞从后院的小径去往后山,如果记得没错,后山应该是有一处亭子可以纳凉,当时扩大灵疏寺时他看过图纸。顺着小径走了会他忽然想起自己不应该擅自离开后院,明明刚刚还留着莺歌小筑的后怕。
可都走到这了,如果转身回去太亏,再三犹豫下洵追还是继续朝山里走。
这处亭子修的格外巧妙,从山深处引下来一条小溪,亭子修在小溪之上。亭边另修出一道倾斜坡道,可从亭内直接从坡道接触溪流,因为溪水的缘故,有许多藻类附着在坡道上,需要定时清理,以防游人跌入溪水内。
洵追收起伞,将伞靠在进亭子的第一根柱子上。他将裤腿和衣袖都挽起来,顺着坡慢慢往下走,溪水近在咫尺时他蹲下用手轻轻撩起清澈。
溪水乘着山涧的无数荫蔽以及偶尔留情的日光,从指缝间逃走时都带着几分狡黠。
洵追歪着头目光追逐溪流上飘着的绿叶,绿叶在一片波光粼粼中像一艘小船。他没待很久,稍微坐一坐便回到禅房,回到自己房间时晏昭和还没醒,家丁站在门口打瞌睡。房内有经书供留宿的人翻阅,摆放经书的架子上还有一个小木盒,笔墨纸砚存放其中。
洵追太无聊,只能找一本顺眼的经书研墨抄阅。以他现在的知识水平,一句能看懂半句就很不错了,术业有专攻,看不懂倒也不需要沮丧。
抄到第三页时,没墨汁了,洵追正要再磨一些,墨块却被人拿起。他抬头望向遮住他光亮的地方,男人刚好在砚台上倒了点水。
洵追立即在纸上落笔,晏昭和将他抄写的纸抽走,“再写一点可以放在佛前供奉。”
他另外寻纸给洵追,“在这写。”
“睡得怎么样。”洵追问。
晏昭和语气间尽是刚睡醒的沉闷:“还好。”
“我们错过了午膳时间。”洵追又道。
“是臣失职。”
“你饿不饿?”
洵追继续写,“我去后山的小溪那玩了会。”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晏昭和主动报备,但就是觉得晏昭和需要知道。晏昭和看着他写完最后一个字,神情有片刻停顿,然后很快恢复正常:“后山的亭子是个散步的好去处,傍晚在那边看夕阳也很美。”
其实晏昭和想提醒洵追,如果想吃饭,可以自己去找这里的和尚或者是带来的家丁。但又转念一想,洵追平日里和他的交流也仅限于此,无关的人是一句都不肯多说,仿佛一句话有多金贵似的。
但有时候洵追又格外喜欢亲近,宫中有一直从小照顾他的王公公,昭王府里后厨的那个厨娘也算上一个。
傍晚的斋饭是炖豆腐,洵追中午没吃,下午吃了足足两小碗饭。家丁将碗筷收拾干净,洵追抱着水杯发呆。太阳稍微不那么烈的时候,寺里的人就已经少了不少,现在更是零零散散那么几个,都也是准备下山在附近村庄借住。扫地的小和尚终于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