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着一行黑色的大字: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陫侧。
字未干透,还带着墨痕。
颜烛看了一眼这字,翻了翻茯苓手边的书,那是一本正楷的《九歌湘君》,茯苓应该是照着上面写的。
但是写出来的字和正楷八竿子也打不着。
怎么形容茯苓的字呢?支离破碎、张牙舞爪,说是鸡爪子扒的,鸡都不服气,说是鬼画符,鬼都好奇他是怎么画出来的。
就是那种很少见的感觉,单看每一个字,别说其他人看不懂,过一会儿,可能茯苓自己都认不全,有错别字有连笔,神奇的是组在一块儿就能让人看明白。
没什么观赏价值,但有催人眼盲的效果。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茯苓,他认字是吴恒教的,写字全是自己在冬青门抄书抄会的,能不能写对全看缘分。
他的字气势很足,错别字也像故意为之,更显得茯苓放荡不羁、离经叛道。
其实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写错了,没人和他提,他自己哪儿看得出来?
“你握着笔,别用力。”颜烛走到茯苓身后,倾身将茯苓圈在身前,握住茯苓拿笔的手。
“注意笔画和力度,回锋不要太过刻意。”
茯苓的手被颜烛温热的掌心包住,他的心思完全不在纸上,身后的人离他很近,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颜烛的呼吸声,几日前在无皋山,颜烛背着他,两人也是离得这样近。
似乎再近一些,他们的呼吸就能完全交缠在一起。
等茯苓再回过神,纸上已经落下了一行字:沅有芷兮澧有兰。
龙飞凤舞、铁画银钩,气势虽强却不霸道,透出几分潇洒俊逸。
茯苓由衷的赞叹道:“写得真好。”
颜烛笑了笑,松开握着茯苓的手,直起身,将手自然的搭在茯苓右肩。
茯苓没躲,眼睛仍旧清澈无比的看向颜烛,他知道颜烛起疑了,他右手上有伤,一躲就显得刻意,无论颜烛怎样试探,他都不能躲。
两人面对面站着,颜烛与茯苓对视,搭在茯苓右肩上的手极轻,没有碰茯苓的胳膊,而是从他手里把笔抽出来,道:“你伤未好全,少用些内力。”
若茯苓真是程宿雨,颜烛不想他再牵动伤口。
搭在茯苓肩头的手移开,一点难以察觉的粉末落在了茯苓身上。
“泰泽门的事情还未解决,我过两日还得去一趟,你伤好后若是无事,也可与门内其他弟子走动,四处转转也好……”颜烛顿了顿,接着道:“宿雨,在霍山上住的好么?”
茯苓道:“好啊。”
“那一直住下去好不好?”颜烛的眼中似有一潭深水,让人看不真切。
茯苓没答话,脸上的笑容稍稍收起,勾起的嘴角有一点勉强和无可奈何,虽然很快散去,但笑容到底不如方才纯粹灿烂了。
好啊,当然好,可茯苓不是程宿雨,他要报仇,还有好多事要做,况且杀了梁如竹后他就算想留,霍山也不会再留他了。
茯苓不能留下来。
可是私心里,他也想做一辈子小师弟,叫一辈子颜师兄。
生平第一次,他感到身不由己。
沉默良久,颜烛笑了笑,道:“你要走也行,记得回来。”
茯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像他不知道纸上的这句话还有下一句——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作者有话要说: 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陫侧。——《九歌 湘君》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九歌湘夫人》
熬夜又早起,今天也是令人头秃的一天。
但是吧我这种自己熬夜的人还总喜欢劝别人早睡,小可爱们记得早点休息哦!
第19章
颜烛走后第二日当晚,茯苓提着刀,来到了梁如竹的床前。
“宿雨?”梁如竹从床上坐起来,离他三步之外的人,站在月光下,眉目如画,肤白胜雪,身着黑衣,衣服上的银色黄泉花在月光下透着妖异的光。
梁如竹之前只在茯苓受伤时见过他一面,那时茯苓总低着头,一副小心怯懦的样子,如今他手拿龙牙刀,杀气毫无遮掩,下巴微抬,正居高临下的看着梁如竹,梁如竹这才清楚的看到了他的相貌。
美的惊心动魄,却带着几分熟悉感。
梁如竹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你是……”
“想起来了?”茯苓走近一步,手上的刀架在他脖子上。
梁如竹神色一惊:“元光也是你杀的?”
“没错,不过杀他的时候没来得及问,”龙牙刀逼近一分,梁如竹的脖子开始渗出一点血丝,“你们为何要杀我爹娘和姐姐?”
梁如竹嘴唇发抖:“那、那日,我们碰巧路过一条河,碰见了个洗衣的年轻女子,是她故意引诱……”
茯苓怒道:“胡说!”
河水离芥麦村很远,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