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颜烛身后,闻言立即惊恐的摇头:“你放心,你放了我,我日后绝不来找你麻烦……”
颜烛目光灼灼道:“你离开通天教,日后就是拼上性命,我也一定会护你周全。”
茯苓心中一颤,他看向颜烛,眼里的动容一闪而过,接着他垂眸,掩去了眼中情绪:“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我自己的生死我自己掌控,我是死是活,阎王也不能多嘴。”
茯苓向前走了一步,龙牙刀润泽的刀面映出衣摆上用银线绣着的黄泉花,那双美得摄人心魄的柳叶眼,此时如一潭深水,他道:“你若要拦,就提剑上来,否则就让开。”
颜烛未动,昆吾剑握在手中,剑身却垂在身侧,指向地面。
“你不让开,就怪不得我了。”茯苓横下心,龙牙刀带着风声挥来,颜烛这才提剑,挡下这一刀。
刀剑相交,寸步不让,步法身形变化太快,来不及看对方眼中神色,与当日在院中切磋不同,肃杀中隐隐藏着凄然的无可奈何。
原本不该这样的,可是世事不由人。
颜烛不能看着柳永权死,纵使他能一意孤行的护着茯苓,却不能看着茯苓杀死柳永权,他是霍山派的大弟子,还是今后的九五之尊,绝不能放任通天教肆虐。
可他此时也是颜烛。
漆黑的刀刃再次袭来时,那银色的剑柄突然转了个弯,故意避开了刀锋,任龙牙刀向他而去。
茯苓瞳孔一缩,连忙收住攻势,然而他出刀一向不留余地,龙牙刀虽然避开了要害,刀尖还是避无可避的刺入了颜烛左肋。
鲜红的血ye刺得茯苓眼睛生痛,他收了刀,冲过来扶住颜烛,慌乱道:“你做什么?刀过来了不知道躲吗?”
“我不能不拦你,但我知道你做事一向有你的缘由,”颜烛一手用昆吾剑撑住身子,另一只手抚上茯苓的脸,他因为伤口微微蹙眉,脸上却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别哭,昨晚才哭过,今日不要再哭了,我如此做并不是想让你掉眼泪……”
“那就不要这么做,”茯苓的声音有些颤抖,好在伤口不深,他扶着颜烛坐下来,简单的把伤口包起来,他手上动作极轻,声音也低低的:“颜烛,我们原不是一路人,与其日后你死我活,不如现在断干净,你不用为我受伤,我也不为你掉眼泪。”
颜烛哑声问道:“你舍得?”
茯苓默然,深深的看了颜烛一眼,不再回话,那柳永权方才趁二人打斗,已经向西跑了,茯苓转身,提刀向西追去。
颜烛坐在原地,以剑撑地,左肋上的伤口还在向外渗血,渐渐的包在外面的布条浸shi,颜烛的背僵硬的挺着,像是支撑不住,微微向前弯,他握着剑的手发颤,伤口的疼痛麻木了,那双星眸一动不动,看着那抹黑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李忠带人找到了颜烛,他看见颜烛的伤,先是一愣:“公子,你如何会受伤?伤口可严重?”
“无妨,”颜烛慢慢的站起身,问道:“柳永权还活着么?”
李忠道:“在向西不到一里的林子里,已被茯苓截杀。”
“知道了,”颜烛点点头,他的脸色苍白,背依旧挺得笔直,“我们回去吧。”
李忠犹豫道:“可柳家被通天教袭击,半个府邸都被洗劫一空,我们回去要如何与其他门派交代?”
“为何要我们交代?我们一路赶来,我还受了伤,已是仁至义尽。”颜烛淡淡道,“潼南派离此地不过十里路,若要增援早该到了,见死不救,要交代的可不是我们。”
柳永权和柳天汛跑,剩下的人本来就没多少战力,失了主心骨之后,更是一盘散沙,很快便举手投降,四处逃窜了。
茯苓杀死柳永权,再折回去的时候,谷浑泓已经带着通天教众人冲破了高墙,在府邸内四处搜刮财物和珍宝。
“师父!”谷浑宇从丁淮身后跑出来,奔向茯苓,待看清茯苓神色之后,他吓了一跳:“师父你受伤了吗?怎么脸色这么差?”
“我没事,谁能伤得了你师父?”茯苓摇了摇头,揉了一把谷浑宇的脑袋,问道:“你呢?”
谷浑宇道:“我也没事。”
茯苓把谷浑宇拉到身前,上下看了一遍,确实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他送了一口气,对丁淮道:“谢了。”
丁淮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茯楼主不必客气。”
茯苓没什么表情,只是点点头,似乎一刻也不愿意多待,带着谷浑宇很快就上了马,回西北的一路上,他都不曾再开口说话。
漫漫黄沙万里,看不见前路,望不到归途。
摘星楼——
“茯楼主也睡不着?”丁淮提着两个酒罐,笑道:“我正好得了两坛佳酿,不知可否有幸邀茯楼主共饮?”
茯苓站在栏杆边,头也不回道:“与你共饮,然后被你毒死?”
丁淮自顾自地坐下来,笑道:“我要是敢此刻毒死茯楼主,我师父定然要我下去与你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