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两面彩绘的墙壁早已轰然倒塌,问起包围在寺外的羽林郎,全没听到动静。
护国寺派了好几百和尚出来,把那残破的墙壁勉强拼凑了一下,预备在墙边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陆道场。
沈玉林带着皇帝派遣来的特使围观,将那拼好的墙面看了个清楚。
那里头的画不是之前的模样了。
原本西面墙上画的是僧人宣扬佛法,东面是天女散花。如今那西面的成了一只负伤的老鹰,东边却是一条被扒皮抽筋的大蟒。
沈玉林不敢隐瞒,全都报了上去。
护国寺的和尚一盘算,指着院里鸟爪怪相的志公像道:“这是我佛慈悲,由志公禅师降妖伏魔,解救宣王。”
依着他们的意思,那鹰就是勇武仁慈的志公,蟒自然便是掳走王爷的祸端。
皇帝半信半疑,把善后的事派给了护国寺。
宣王只有些神思不属的小影响,被压在宫里接受太医的调理。总领护卫之责的沈玉林被贬去守城门,救援有功的陈启文则被圈在了王府里。
等宣王被放出宫,调查陈生的人也回来了。皇上见他确实出身清白,也不再为难于他,赐了百金作为奖赏,还暗示了三年后的科举。
这一下,就只剩沈玉林还苦哈哈的。
祸是三个人一起闯的,只有他落了难,另外两个过意不去,就一直想法子弥补他。
宣王折腾了半个月,眼见到了新年,皇帝不想他天天去城外吹北方,开个恩又让沈玉林官复原职了。
家里又用上了仆人,每餐都能有荤有素、吃白米饭了,孩子们也得了宣王府的年礼,高高兴兴地辞旧迎新。
沈玉林见夫人在外头耀武扬威了一整天,回到家关起门却并不十分高兴,不由摇头叹了口气。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起来,家家户户都是和美欢乐的笑声,连街道两边白皑皑的积雪,都仿佛染上了喜庆的红色。
医续断接收不到这种快活的气氛。
他坐在自己新开的小医馆里,还是那身雪色簇新的广袖白衣,一头漆黑浓密的乌发披垂,对着一杯烟雾缭绕的香茗,一边看书一边吃rou干儿。
小環咽咽口水,巴巴瞧着那张薄唇不停开合、咀嚼,委委屈屈地为他续上一杯热茶。
“饿了?”
小環点点头,矜持地问:“这是什么rou?”
“这是你们老爷。”医续断翻一页书,捻着一根小指长的rou干给她瞧。
小環一愣,望着那红彤彤裹着辣椒籽的小rou干,怎么也联想不到Yin鸷可怕的柳老爷身上。
“医先生,小環,快来吃饭了!”
小環眼睛一亮,快步抱住那温柔娴静的绝美女子,“月兰姐姐,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月兰点点她的鼻尖,领她到八仙桌前看,“都是你喜欢的菜,还有陈公子新酿的米酒。”
米酒甜甜的,小環也被准许喝一点。
陈启文把一陶罐焖鸡汤摆上桌,烫红的手指摸着耳朵,感叹道:“这鸡也不知道谁送的,比咱们自己买的都肥美。”
宣王去宫里领宴,他就溜出来陪医先生和月兰她们过年。
三个人围着桌子坐下,等着医续断过来开席。
少年人并不能领会她们的殷勤盼望,吃完一碟子月兰亲手炮制的香辣蛇rou干,合上书站起身,推门往外头去。
陈启文给小環盛上汤,眯眼笑道:“医先生怕是吃饱了,咱们不管他。”
小環只管埋头苦吃,月兰和陈生对饮一杯,笑颜格外温柔。
院子里的雪堆了有半腿深,医续断缓缓在雪上踩过,并没有留下丝毫鞋印。
月色和雪色之间,一只赤色的小狐狸跳跃蹦哒,留下一串小巧的梅花印记。
它蹲在医续断脚下,偷偷踩住他拖地的袍角蹭爪子:“小先生,学生送的年礼好不好吃?那可是今年上供给本狐仙最肥的鸡!”
“你要问小秦。”医续断揪着耳朵把它拎起来。
小狐狸扑腾两下爪子,咧嘴作个笑模样,“现在是小陈。”
它的毛色亮滑柔软,模样生得也可爱,笑起来有些憨。医续断将它放在膝盖上,随手摸了几下。
“单公子无罪释放,你该放心了。”
小狐狸哼唧一声,被摸的有点舒服,“小先生在京城待多久?”
医续断想一想,“暂时不走了。”
小狐狸微微惊奇,听着风里传来的说话声,乖巧趴在他膝上,嗅着那淡淡的草药清香,舒服地打个呼噜。
“月兰是狐族人,我想带她回族里,还有那些漂亮的小姐姐——嗯,摸这儿……”
医续断在它脖子下挠挠,扭头看窗里觥筹交错的三人。这样其乐融融的画面,对他而言有些陌生,但不算排斥。
“这个给你,”他从袖子里取出一颗蛇珠,挂在小狐狸毛绒绒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