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一身衣服,浩浩荡荡的回了王府。
临悦连忙跟上。
“你跟着本王干什么?”顾镜酒冷道。
临悦脸色一下变得不知所措,求助似的看向临安。
传旨的临安小心翼翼赔笑道,“陛下把临悦送给殿下,便是殿下的人儿,这自然是跟着殿下走,”
“本王不需要。”临安是顾怀尧的心腹,他教导出来的临悦也只会忠心于顾怀尧,他留那么个心里另有其主的人在身边做什么,又不是脑子进水了。
见顾镜酒不太愿意的样子,临安一脸为难,顾镜酒与其他王爷不同,不能轻易怠慢得罪,可是又不能违背陛下的意思。
总归是陛下最大,临安只能小心回应,“可这是陛下的意思,况且,宁王府空置了两年,这以前的老人都被发卖了,一时之间也找不回来,殿下身边没什么人伺候,临悦好歹伺候了殿下两年也算用得顺手,不如凑合用着,等老人们找回来了,殿下再做打算。”
呵,合着人就是一定要跟着,他冷笑了下,“既然是陛下的意思,本王也不好推辞,那就跟着罢!”
说完,持着手杖而去。
临安连忙示意临悦跟上。
临悦感激的对临安行了一礼,带着一群人急忙跟上顾镜酒。
顾怀尧恢复了他的身份,自然面子做得很足,不只送了一堆伺候的奴仆,殿门外还安置了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与护送的一支军队。
顾镜酒是不可能慢吞吞自己走回宁王府的,他腿本就断了,如今虽然还能走路,却不可能恢复成以前那样灵活无碍。
遇上天气不好的时候,膝盖骨更是疼痛难忍。
平日虽然能像正常人那样走路,却始终有些不稳,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所以他需要依靠手仗保持平衡感。
他最终上了马车。
这么大的仗势实在过于惹人注目。
顾镜酒几乎可以猜到会引起怎样的动荡。
他应该暂时会成为京城里的谈资。
虽然现在的永宁王无权无势,谁也不会这个时候上门跟他扯上关系。
架不住有人想要攀上“永宁王”这个名头去给自己捞点好处。
大不了回去之后闭门不出,不接待门客就是,那些流言蜚语他也听不见。
待他重新掌握权利,自然有的是机会让那些落井下石的人闭嘴。
这一天,京城里所有百姓和官员都知道,失踪了两年的宁王回来了。
陛下不计前嫌,善待了这位宁王,给足了面子,轻易不敢有人小瞧了去,毕竟陛下不只是送了奴仆,还有军队护送,浩浩荡荡的,好不威风。
这让某些人拿捏不清陛下的意思,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而顾镜酒从这一天开始,再也没有踏足过皇宫。
甚至三番两次将前来送陛下口谕的临安挡在王府外头。
陛下也曾经借着宫宴邀请宁王进宫,顾镜酒每次都称病不去。
“既不愿意,那就不强求。”顾怀尧说着,继续批阅奏章。
再后来临安再也没有去过宁王府。
——
六月的天,最是好时节,连夜晚来临,大地都被天上的圆月洒满月华,视线清明,晚风于来,带着淡淡花香,最是舒适。
头顶一片星辰闪闪发亮,一旁的圆月皎洁无暇。
顾镜酒躺在椅上,微微摇晃着,怀里抱着一只猫,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过那柔软的皮毛。
难得天气好,他肯出来吹吹风。
他生得极好,一副儒雅斯文的模样,脸色却带着几分病弱的苍白。
他一直盯着那片星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思绪飘远。
远处是伺候他的侍女为他送来药汤。
明明是及苦的药。
顾镜酒却眼也不眨的喝下去。
红袖早就极为有经验的为他奉上甜点,好让他吃一些压下苦味。
“拿下去吧,不用。”
红袖立刻收拾了药碗,行礼退下。
临悦小心翼翼的走到顾镜酒身边,低声道,“殿下,陛下来了。”
阜镜酒冷冷道,“不见。”
临悦叫苦不迭,全天下也就他家王爷不要命了敢这样对一国之君,还将人拒之门外。
“殿下……”他还想哀求几声,顾镜酒却拿着手仗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离开。
临悦见他脸色不虞,不敢再开口,眼睁睁看着顾镜酒离开,一回头便看见临安在不远处朝他使了个眼色。
他立刻低头跪下,不敢去看当今天子的容颜,只看见天子的衣角从他面前走过。
他心中不禁为顾镜酒感到悲哀。
好好的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却沦为这般境地,也不知道陛下要折辱宁王到什么地步。
他忘不了第一次被派到顾镜酒身边的模样。
疯疯癫癫的,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