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秘书在前面带路,走进楼道后他打开手机电筒,提醒男人小心一点,而林易风仿佛行尸走肉,脚上明明被灌了铅一般,却仍然费力却固执的踏上阶梯。
张秘书害怕他又像医院那般失去理智,紧紧在旁边盯着他。值得庆幸的是他并没有做出什么疯癫的举动,只怔怔的盯着女孩的相框,入魔了一般死死盯着。
张秘书眼睛也红了,男人堵在喉咙里,歇斯底里的哽咽让他听到后都不由自主的发颤。
他蹲在男人身边小声的劝,两只大手紧紧箍着他的肩膀,让他千万不要在这里发疯,裴父裴母还在旁边,这是裴小姐的灵堂。
而其余两辆车也见机迅速驶入黑色奔驰的左右两个车辆,和他同速飞驰。
前几天她还躺在他怀里呢,还糯糯的对他保证绝对不会喜欢别人。
走到三楼某个房间的门口,张秘书看了男人一眼,缓缓抬起胳膊,在门上敲了敲。
爱女裴嫣一路走好。
林易风以为他的心已经麻木无知觉,可这一刻,竟袭上来生生的刺痛,一点点往外蔓延。
“我带你去。”
他下车静静打量这栋十来层的小楼,外墙老化严重,贴着大大小小的租房求职广告,栏杆锈迹斑斑,楼下垃圾桶里塞得鼓鼓涨涨,隐隐飘荡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帅还是帅的,只是无形中给人一种阴郁。
老人这才放下心来,颤着声音让两人进门。
开门的是个两鬓花白的老人,看到来人布满细纹的眼角疑惑的蹙了下,张秘书解释他们两是裴嫣的朋友,想....看看她。
张秘书看了眼前方只剩下缥缈影子的奔驰,林易风明显到了郊外开得更快,完全是横冲直闯。他担忧的问道:“这条路是开往哪里?”
他多欢喜呀,多期待啊。为什么这一切都没有了?
男人一步步上前,黑色的身影和这房间融为一片,仿佛一缕孤魂,正走进他的宿命之地。
林易风已经换下了那身破旧的病号服,黑色西装黑皮鞋,明明是一丝不苟的装束,男人身上却有种难掩的狼狈,眼底乌青,脸在短短几天内瘦得有些脱相。
两人的交谈林易风早就听不见的,他死死盯着对面墙壁上那个带黑边的相框,女孩脸蛋青涩,头微微歪着,嘴角的笑容略着腼腆和乖巧。一双美眸灿若繁星,比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还要明亮。
*****
他曾想到过千万种找到她的时候,她出国了,她结婚了,她有了别人的孩子......
裴父自进门就把目光放在男人身上,虽然瘦了好多,可穿着黑西服的模样俨然就是画册里的那
裴母更是泪眼朦胧的看了男人好一会。
“让开!”张秘书刚下车,就听到男人阴鸷到极点的声音,那猩红锐利的眼眸隔着挡风玻璃凌厉的向他射来,仿佛再多一瞬,就会将他凌迟。
林易风两眼一黑,双腿软得如同抽了筋骨,直直的往地上摔去。
“江市。”
好有气派,怕不是什么大人物吧。
张秘书拉都没拉住,男人的膝盖发出沉重的砸地声,目眦尽裂的盯着那排字,每一个字他都看得懂,可连起来为什么看不明白?
“截住他吧。”
他的眼眸充斥着浓浓的复杂和哀伤,缓缓开口:“她不在江市,我知道她在哪。”
每每看出男人有想冲出重围的打算,左右两辆车便同时逼近。就这样,十来分钟后,为首的悍马一点点的把车速降下来,将黑色奔驰逼停在中间。
几辆军用悍马并驾齐驱,疾驰在泊油路上,“嗖嗖”几声,卷起狂风浪沙,在逼近黑色奔驰的时候,最右边的一辆悍马突然加速,越过奔驰后方向盘猛打,率先驶进林易风所在的车道。
难怪,张秘书了然。
“你觉得是他吗?”裴母站在旁边轻声问裴父。
走?走哪里去?
转眼之间,四辆银灰色的悍马将黑色奔驰死死夹在中间,最前面一辆车承受着奔驰的一次次撞击,颠得晃荡不停,若不是悍马车本身的坚固性,怕是要被碾得四分五裂。
近了才看到女孩的相框挽结一缕黑纱,旁边木桌的玻璃瓶上插着几朵白色的花,而桌上一块黑色的长板写着:
张秘书久久凝视着这个由自己一手辅佐的年轻人,曾经的卓越,如今的疯狂......
她已经怀了他的两个孩子,连名字都取好了,马上就要临盆了,会有两个软萌萌的女娃娃从她肚子里出来。
当几辆威风赫赫的军用悍马停在某条绿荫蔽日的狭窄街道时,周围买菜或是打牌的阿姨伯伯都忍不住回头驻足,一脸兴奋的窃窃低语。
可没有一种,是她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林易风双拳紧紧拽在一起,喉咙里发出崩溃的呜咽,脸抽搐成一种可怕的形状,猩红的眼眶里没有一滴泪,可这幅凄入肝胆的模样引得裴父裴母悲凉心酸交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