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冲了一层,走到二楼半的时候,却发现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继续跑了。
因为这次迎接他们的已经不是黑气,而是一滩粘稠的黑水,并且在迅速上涌,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漫上台阶。
季深心头一跳:“阎雅呢?”
“我让她先出去了,万一我们全军覆没,至少还能有个给地府报信的。”余子非说着丢出最后一簇鬼火,“我没火了鬼差大哥,要不你给我咬一口,借我一点阳气?”
“你做梦吧,”季深丝毫不想理会他的无理取闹,把正在试图蹚那黑水的姜知味拦回来,夺过他手里的刀,照着楼梯间的小窗户砍了两下,将玻璃全部捣碎,“从这跳下去。”
“你他妈疯了!”余子非终于没忍住爆了句粗口,“这是二楼半,虽然摔不死,但摔骨折还是足够了,万一运气不好脑袋、脖子着地,那你就‘嘎嘣’了。万一跳下去再被什么东西卡了裆,那你后半辈子的□□生活就没了!”
季深额角蹦起一根青筋:“……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楼梯间的窗户有近一人高,小是小了点,但身材正常的成年男人还是可以钻过去的。季深蹲身将姜知味举起来,让他爬上窗口,低声说:“信我,跳。”
姜知味扭头看了他一眼,冲他一点头,没有丝毫地犹豫地一跃而下。
余子非:“……喂!”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信任程度,居然让跳楼就跳楼?
他只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要被颠覆了,忙凑上前去,却并没有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在姜知味跳下去的一瞬间,楼外的地面上突然闪出刺眼的红光。
竟盛开了一片彼岸花海。
余子非差点被那红光闪瞎,忙扭头看向季深,这才知道他所谓的“大招”到底指什么。
在他们进入402之前,季深就已经开始“读条”了,那些彼岸花被他从地底深处招出来,因为一开始只是抽出绿色的jing,所以在黑夜里并不明显。这会儿所有的花同时盛开,每一朵都足有脸盆大,粗壮的花jing韧性极强,层层叠叠地挤在一起,充当了最好的缓冲材料。
姜知味摔进花丛里,沾了一身花粉,害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但他也顾不上那许多,赶紧爬起来,朝楼上招了招手。
季深先把唐刀收回鞘里,放在窗台上,随后看向余子非:“你先?”
不断上涨的黑水距离他们已仅剩几个台阶,余子非没好气地一脚踹开一团黑气:“我先毛,我是鬼,能飞下去的,你快点滚吧!”
他说着蹲下身,季深也不含糊,一脚踩住他的背翻上窗台,抄起刀跳了下去。
这时候黑水已经彻底漫上来了,余子非非常嫌弃地“噫”一声,把之前当成武器抡了半天的斗篷重新披在身上,一下子蹿上窗台,非常潇洒地跃出。
外面月正中天,夜风扬起他的黑斗篷,又将冒兜掀开,让月光从他那头白毛上滚落,竟莫名勾勒出几分大片镜头的意境。
只可惜这帅气没能保持半秒,他突然惊恐地睁大眼:“快闪开!”
季深刚刚落地,还没来得及爬起,听见这破了音的一嗓子顿时从头凉到脚,几乎条件反射地就地一滚,便听自己刚刚躺过的位置“砰”一响,一个人……不,鬼,结结实实地砸了下来。
刚承受了一个人重量的彼岸花还没能抬起头,再让他这么一砸,彻底一命呜呼——断了。
于是两个鬼差没事,余子非这只鬼成了摔得最惨的那一个。
季深坐在旁边惊魂未定,心说还好躲得快,不然被砸断的就成自己了。他捅了捅被摔得直哼哼的余子非:“你不是鬼吗,你不是会飞吗?”
余子非抬起脸来:“跟你说了……披上斗篷我就跟人没什么两样,可能我没给地球引力充钱,牛顿的棺材板按住了。”
季深:“……”
所以为什么一定要披斗篷呢?
他只感觉这位余同学恐怕不是没给地球引力充钱,而是没给自己的智商续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花粉,突然心头一惊。
他直接拽住余子非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在他身上上上下下看了一遍:“DVR呢?你没带出来!”
余子非有气无力地朝旁边一指。
阎雅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怀里抱着一台DVR,居然已经看傻眼了,她指了指季深,又指了指铺天盖地的彼岸花:“你到底……是什么人?”
季深并未回答,又若无其事地把余子非放下,将唐刀从花丛里刨出来递给姜知味,冲阎雅递了个“不该说的不要多说”的眼神。
正在这时,13号楼里突然传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
地面开始轻轻颤抖,楼体已经全部笼罩在黑气中,黑气透过墙体不断向外蔓延,而红色的彼岸花以更快的速度生长,爬山虎一般顺着墙根往上爬,被黑气接触到便失去生机一样枯萎,不停地死,又不停地有更多花盛开,竟渐渐压过了黑气,逼着它们往回收缩。
而那只被留在402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