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好。”
安室透从自己房间里拿出了一台盒式磁带录音机,然后在上面接了一个头戴式耳机。递过来的时候远山凛看了一眼上面的商标,是森海塞尔。
“这些是安室先生自己买的吗?”
“嗯,不过公安会帮我报销。”
“看来不会让你太破费。”少年笑了一声,看着安室透带着手套把物证袋里的磁带拿出来塞进录音机里。
“如果不舒服的话就告诉我。——我这里在计时,每次超过四分钟我会打断你。”
“好。”
远山凛戴上了耳机,伸手摁下了播放键。
刚开始的十几秒几乎是空白,只能捕捉到细小的滋啦声,像是通话电流不稳定一样,远山凛都不确定自己究竟要不要把它们记录下来。问过安室透之后他才重新开始,右手在白纸上画下一些符号和停顿,直到声音逐渐大了起来。他和安室透都没有去碰音量键,所以这应该是磁带本身的音量增幅。
音色变多了。
少年听到了低沉的大提琴的声音,类似皮鞭挥舞的声音,老鼠经过老旧木地板是发出的啪嗒声,水滴的声音,然后——
非常沉重的鼓点声。
一直以来,鼓声和心跳声都极为相似。所以近距离听到鼓声的时候,大脑里的一部分会将这种声音错认为心跳声,从不知不觉地引导心跳频率去追随鼓点。这个理论从某种程度上也解释了为什么人在听鼓点密集,或是节奏感强的音乐时会感到兴奋。
但是这种音乐的鼓点是可控的,节奏是规律的,所以往往不会受到排斥。然而此时耳机里的鼓声完全不成规律,忽快忽慢,忽高忽低,有时猝不及防地停下,有时又相当密集。
心跳不稳,人就会急躁,会慌乱,从而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做自己眼下应该做的事情。
远山凛握紧了手里的笔,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集中。而鼓声就在这个时候停止,耳机里一时间安静的不像话。
少年就这样等着,等着那种低沉的鼓声什么时候再响起来,然后突然,耳机里的静匿被一阵尖锐的声音打破。——像是有人用指甲在黑板上划出一道道白印,像是金属椅子在大理石地板上狠狠地擦过去。
随后又是一片空白。
第三段声音响起的时候,远山凛停下了笔。——第一段熟悉的沉重鼓点又回来了,夹杂着水琴和钢琴的声音,还伴随着手指挠抓木板的声音,祈求声,混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秘感。
少年闭着眼睛,置身黑暗里本应什么都看不见,然而耳旁的声音却让他感觉到自己周围仿佛有无数双发亮的眼睛在看着他,每一双都带着血泪。
……
……
……
“凛?”
阳光又回来了。
远山凛睁开眼睛,发现安室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旁边。这位青年显然已经摁下了暂停键,还顺手把少年头上的耳机摘了下来,另一只手将那杯仍旧冒着热气的咖啡递了过来。
“你还好吗?”
少年看了看皱着眉头的安室透,终于明白了对方口中的“一言难尽”是什么意思。——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刚从一个到处都是魔鬼的黑暗矿洞里爬了出来,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跳依旧忽快忽慢,脑袋也有些眩晕。
“这个磁带的主人是个天才。——从音乐家的角度上来说。他知道怎么通过声音控制人心。”远山凛把手伸过去,借着安室透的力气从地板上站了起来,然后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
哈罗把安室透的腿当成了自己的窝,趴上去就不愿意下来了。
“那么你——”
“放心,我会帮你把它‘翻译’完的。——除了压抑一些,诡异一些,需要多集中一些注意力。其他的倒也不是很难。”远山凛把杯子凑到嘴边喝了一口,感觉自己的状态正在慢慢恢复,然后接着就打起了小算盘:“哦,对了,既然是公安的项目……会有报酬吗,安室先生?”
安室透笑了一声,看起来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我还担心你接受不了,看来是我想多了。——报酬当然有,不会亏待你的。”
远山凛开始盘算公安给的报酬会有多少。——他想给平次买一块新手表,酷一点的,最好能像工藤那块一样,有各种各样的功能。
哦,发射麻醉针就算了。——以免平次拿来对付他。比如“biu”一下让他睡着,然后自己跑出去抓人之类的。
“安室先生。”
“嗯?”
“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你会为了保护他而离开他吗?”
“……哈?”
“我刚才说——”
“我听到了,只是很奇怪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
安室透看了看旁边的人,笑了一声:“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