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面子活受罪的典型,不管一个人的时候有多随便,在人前永远都高洁傲岸得仿佛一朵遗世独立的高岭之花。人生最重要的两件事——鞋和面子,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因此常干出那种诸如冰天雪地只穿一件打底T恤和羊毛衫,露着半截脚踝就敢来上学,和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是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单独走夜路之类的事儿。表面上是光鲜亮丽了,内里的辛酸只有自己知道。
所以周晏辰的主动示好和服软算是很巧妙地搔到了他的痒处,避开表面问题直击要害,什么都不说,直接就去做,不给他假惺惺拒绝的机会。傅忆微偏偏就吃这一套。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能看清一点,心里那点压力也因为相握的手而消散,他彻底放松下来,乐不可支地瞧着旁边人的哄闹。
刘彦就在这时候穿过乱糟糟的人群走到他身边,本来还想吓他一跳,可没想到还没出声就被转头看过来的傅忆微给逮了个正着,只好陪着笑糊弄过去:“你怎么反应这么快?”
傅忆微笑而不语。
“班长还没回来,我看这电好像来不了了,”刘彦索性坐到他后面,戳戳他的肩膀,说,“要不我们直接走吧?”
“班主任还没来呢,急什么,”傅忆微靠过去,毫不在意地说,“万一再跟上次似的,我们前脚出校门后脚就来电怎么办?”
“妈的你可别提上次了,”刘彦拍了他一下,“那回咱们是还没出去校门就来电了,整栋教学楼都亮了,很多人出去之后又开始往回走,智障一样,吓得我拔腿就跑。结果刚到我家那边的路口就碰见班主任了,一回头他还冲我笑,卧槽那场面,你都不知道有多惊悚,我魂都快吓飞了!”
这事儿出的第二天刘彦就跟他们讲过一遍了,据说当时班主任后面还坐着师母,两人一齐微笑着从他旁边掠过,隔老远还能听见班主任回答师母的问题说“是我班学生”,吓得刘彦第二天差点不敢来学校。
傅忆微仗着别人看不见,笑得浑身颤抖,好不容易才止住,接上话头:“所以啊,为了以防万一,这次还是等他宣布了再走吧。”
刘彦一头磕到桌子上,闷声道:“那行吧。”
他们俩在这边聊着,周晏辰很自觉地没有插话,尽职尽责地扮演空气,裹着傅忆微的手隐藏在黑暗里。
好在班长也没让他们等太久,一会儿功夫就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好消息:“班主任说今天可能停电停到九点,自习就不上了,同学们可以自由安排回家是写数学还是做英语,路上注意安全。”
“现在就可以放学了!”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嗓子“好奥!!!”全班人都开始欢呼,掌声雷动。
该收拾东西回家了,傅忆微站起来,很自然地想抽出手,却遭到了阻挠。
周晏辰拉着他不肯放,意识到这一点的傅忆微有点惊讶,又试着拽了两下,这次很轻易地挣脱了。
另一个当事人也跟着站起来,跟在他身后,面上波澜不惊,好像刚才拉着傅忆微不肯放的人不是他一样。
傅忆微背上书包走出去,在门口停了一下,告诉刘彦和严灏让他们先走,他自己慢条斯理的,一步一步地晃,用手机照明,走到楼梯口,向后伸出一只手,头也不回地说:“来,辰辰啊,这儿黑,爸……哥哥牵着你。”
他本来是突发奇想,试图在言语上呛一下周晏辰那一声声的微微,一报还一报,也让周晏辰体验一下憋屈的感觉。
可没料到人家还真的不在意这个,任他喊什么都照单全收,话音刚落就迅速勾住了他的手,跟怕他反悔似的。
周晏辰还在下楼的时候一本正经地跟他说:“我没有小名,不过如果你想的话,可以这么叫我。”
他暗自回味了一下,笑着说:“我还挺喜欢你这么叫我的。”
一句话还没砸地上,傅忆微脚一滑差点踩空,周晏辰连忙拉住他:“小心!没事吧?”
“没事儿,”傅忆微心有余悸地摆摆手,“就是滑了一下。”
话是这么说,周晏辰还是不放心,于是就自己走到前面,接过他的手机负责照明,另一只手牵着他,也不再出声分散注意力,这才有惊无险地下完最后几级楼梯。
十七.
学校跟路灯是同一条线路,一停电,整个街道都找不出一盏能亮的灯。旁边的小区住户纷纷从家里走出来,跟来接孩子的家长车辆一起把这条本就热闹的路变得更加拥挤。走出校门的学生和车流混在一起,喇叭声此起彼伏,听得让人心烦。
没有路灯,那些车主就自作主张开了远光灯,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亮,直晃得人眼疼。傅忆微一出校门就遭到了这股无差别攻击,明亮到刺眼的光束不加遮挡地直射眼球,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几乎睁不开眼睛。
人多就是闹腾,他眯着眼从人行道绕过去,顶着时不时扫过来的强光,七拐八拐走过人群聚集地,校门口这短短一小段路就用了将近五分钟,急得他差点开口骂人。
不过就算骂了,旁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