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年那句话彷佛是一把钥匙,开启了灵犀的记忆,如涌泉一般浮现脑海。
她对斯年的印象不佳,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有句话叫做"纨裤子弟",拿来形容他刚好,她亦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忍不住,直接赏了他两巴掌。
现在想来了然於心,斯年容貌俊俏,唇红齿白,却用夸张的语调说了轻浮的话,他那双美丽的桃花眼平静无波,她知道他故意调戏於她,看不起乡野之间出来的女孩子。
她想不通他的想法,既看不起她为何还要招惹她?
她对那样的人敬而远之,一次下山帮银霜买东西遇上了他,他变得莫名殷勤,还要帮她提东西,她笑得灿烂极了,把东西交给了他。
他那时不知道她的笑不怀好意,直到他冒尽冷汗也抬不起那些东西,他不像她所想像的暴跳如雷羞愤难当,反而斯文有理地问她,"那麻袋里究竟是什麽?"
她打开了麻袋,里头是一块漆黑发亮的奇石,她说道,"我师兄要做一个鱼缸,往石头凿洞,在里头养莲花养金鱼。"
斯年说道,"这块石头恐怕有上百斤罗!"
她心里回道,不止百斤,恐怕是两百斤,就是叫马来运也是极为吃力。
斯年叫了马车来运,他们也坐上马车,一路上他说了不少话,谈天候,道他去过的地方,他的声音娓娓道来,像一根温柔的羽毛,轻柔而舒缓地挠着她的耳朵,她不知不觉地红了脸颊,连忙捂住双颊装作没事的模样。
大师兄的声音沉话也少,二师兄的声音高亢明亮,特别喜欢捉弄她,她也喜欢听着二师兄银铃般的笑声,她对於声音似乎特别敏锐,不自觉地耽於斯年好听的嗓音。
那阵子修行特别累人,她总让师父骂,正好斯年总来找她,她听他的声音不知道多好睡呢!
後山的白狐夫妻生了一窝小狐狸,她那阵子最喜欢找小狐狸们玩耍,再来是听斯年说话。
斯年似乎深谙此道,他总是拿温柔多情的眼眸瞅着她,等着她自投罗网,跟他表白喜欢他。
银霜说她看起来傻乎乎地,其实一点都不傻,是一枚可爱的开心果。她喜欢逗银霜开心,总变回狐狸的样貌学小狗狗追着自己的小尾巴,又学小狗狗接东西,把银霜逗得哈哈大笑。
斯年不晓得是着急了还是怎麽样,居然主动教她射箭,她射不下十箭已能稳稳地射中靶心,且从一石弓换成了三石弓,她一样拉得轻松无比。
这日居然从山上跑来一只老虎,正巧在斯年的正後方,他的属下早就吓得腿软,说不出半句话来。
她沉着地拉弓,一弓三箭齐发,两箭分别射入老虎的眼窝,另一箭直取它的心脏。
她力大无穷,却仍会因为着急使力不当反伤了自己,弓弦让她拉断,她的右掌掌心让断弦打中溅血。
斯年不是笨蛋,在她射老虎的同时抽剑,一剑俐落地砍下老虎的头,结束了这场有惊无险的遇虎记。
他着急地帮自己包紮伤口,她看着斯年那双美丽的桃花眼觉得多了些什麽,他的忧心跟不舍是真的,另外闪闪发亮的部份让她觉得眼熟,她在谁的身上看到过呢?
她终於想起来,那是大师兄看二师兄的眼神,大师兄少言,他的喜爱全写在眼里,斯年的眼神跟大师兄一模一样。
斯年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他的温柔与健谈令人如沐春风,他们谁也没有戳破那层朦胧而美丽的纸。
他们不久後便知道了为何会无缘无故遇上下山的老虎,老虎是让人赶着下山的,还有一群被视为猎物的动物们。
一台高贵的马车停在了斯年驻紮的营地,车上走下来一位美丽的少女,她踩着下人的背下车,最後踩在刚刚猎到的白狐皮毛上。
白狐的血腥味令她红了眼眶,整座後山只有一对白狐夫妻,其余大多是棕色或黑色的狐狸们。
"赵斯年,你在这里啊,哎呀,你居然猎了我的虎!"那美丽的少女面带薄怒,微嗔的模样将她的俏丽衬托得十分生动出彩。
她不想听他们叙旧,她抢走了作为垫脚的白狐皮跑走。
她一边听着少女说道,"穷乡僻壤的姑娘都这般蛮横无礼吗?不问而取是为贼。"
少女似乎遣了家仆追去,让斯年的手下拦截。
斯年回话,"那只老虎是家养的,白狐也是家养,你杀害我家爱宠,却到原主人面前耀武扬威,看来皇都来的姑娘亦乏教养。"
"赵斯年,你找死,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娘又是谁?"
她听见斯年告诉少女,"你是谁重要吗?这里山匪猖獗,南阳郡主玩乐打猎误入山匪贼窝,赵小将军出兵营救为时已晚,只找到一堆屍体。"
少女似乎被斯年气坏了,收拾好猎物离开,一边不甘示弱地说道,"我要跟皇帝舅舅参你一本,你等着。"
斯年的声音彷佛在笑,"南阳,叫皇帝舅舅的可不止你一人,再说你父亲闲赋在家,你又没有官职在身,你要参我一本可得经过皇后娘娘,辗转看能不能让皇后娘娘跟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