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就看到儿子踮着脚尖搂着一个男人的脖子在接吻,黏黏糊糊的,让秋桂月这么大年纪的人都忍不住红了脸。
餐桌上的氛围有些微妙,秋桂月轻咳了两声,目光试探着看向柏清舟,:“嗯……这位是……?”
“噢,”夏星河赶忙给她介绍,“爸,妈,这是我的男朋友。”
“柏树的柏,清流行舟的清舟。”
柏清舟在一旁淡然接话。
“小柏啊,你好你好。”
秋桂月在一边笑着点头,夏安国却一脸严肃地开始盘问起柏清舟来。
“什么时候认识的?”
“交往多长时间了?”
“父母同意吗?”
“做什么工作的?”
“有考虑以后吗?”
……
夏安国的语气格外咄咄逼人,分毫不让,中间有好几次,夏星河都想插两句话来缓和气氛,刚一张嘴,夏安国便毫不犹豫地打断他,让他再多的话都只能憋在心里。
夏星河当然能理解父亲的心思,当初出柜时夏安国狠狠地把他骂了一通,恨不得没生过他这个儿子的模样,事后没多久,又别别扭扭地和他和解,与他彻夜长谈过好多次。
同性相爱并不是容易的事,要面对的除了生活的变数外更有世俗的压力。夏星河知道夏安国是在为自己好,但又稍有些担心,这种咄咄逼人的语气的态度恰好是柏清舟最讨厌的。
柏清舟多傲气,上学那会儿曾经有选修课老师说错了话,引得他不快了,他当机立断退了这门课,哪怕原本已经要到手的学分全部作废也在所不惜。
时下一方是自己的父亲,一方是自己的爱人,夏星河的一颗心一直惴惴的,生怕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不愉快,哪知一顿晚餐下来,夏安国几近了刁难的所有方式,柏清舟的脸上依旧挂着淡然的笑意,礼貌地回答着他的各种问题。
一晃两个小时过去,夏安国终于没话说了,满意地点了头:“以后好好过。”
这应该是同意了的意思,夏星河也悄悄松了气,悄悄在桌子下面握住了柏清舟的手指。
一顿饭吃得提心吊胆,最后总算是功德圆满,夏星河与柏清舟两人把父母送到酒店,又慢悠悠地走路回家。
走在回去的路上,柏清舟问:“刚刚吃饭的时候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我不是怕你和我爸有什么矛盾嘛。”
夏星河弯眸一笑,又解释道,“我爸其实人挺好的,他、他平时……”
夏星河想说夏安国平时不这样,又怕柏清舟觉得是在故意刁难,他支吾着,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又见柏清舟淡淡地轻笑了下。
“我知道。”柏清舟说,“你父母是在担心你。”
夏星河心头一热,想了想,又正经严肃地纠正道:“不对,是我们父母。”
“好。”柏清舟并不反驳,顺着他重复了一遍,“我们父母。”
他从小跟着父亲长大,父亲很忙,忙到有时一两周都见不到他,经年累月,他早就忘记亲情是什么滋味,也自认为不需要这种东西,但他知道夏星河在意,所以愿意为了他接受另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父母的到来。
“夏星河。”
柏清舟低低叫了句。
“什么?”
“搬到我家来吧。”
他也想有个家了。
月明星稀,路灯的光洒在地上影影绰绰,片刻,夏星河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响起。
他说:“好。”
*
又一年冬季。
夏星河处理掉了原本那套小房子,正式搬进了柏清舟家。
搬家这天正好又下了雨,朦胧的雨幕把眼前遮掩。shi乎乎的雨把封好的箱子都濡shi了,下着下着,又变成了白色的雪花飘落下来。
这是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南方没有暖气,屋里的空调暖烘烘的,搬家送货的小哥把封好的箱子送上来,竹子马上好奇地凑了过来。
“竹子乖,别乱咬!”
竹子向来是喜欢钻箱子的,夏星河赶忙大步向这边走来,而竹子似乎听懂了似的,围着箱子嗅了嗅,乖乖地在旁边坐了下来。
夏星河偏头对柏清舟说:“你儿子好聪明啊!”
柏清舟走过来,揽住他的肩头瞥他一眼:“我儿子不也是你儿子?”
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喜欢把人和狗联系在一起。
两人陪着竹子玩了一会儿,所有的东西到了之后,夏星河便一箱一箱开了箱子,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
夏星河自认为东西不多,整理出来才知道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攒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手稿书本之类的不必多说,甚至连这么些年每次回家的高铁票他都留着,满满的一打车票记录着一整个青春,而青春回忆里最爱的那个人还在身边。
夏星河瞥了眼身旁帮他拆箱子的柏清舟,悄悄地偷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