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咬牙似乎在自语,又似乎在说给周围的人听:“红毛鬼出尔反尔,趁机打劫。这笔账记在本汗的心里,先打服了大明国,回头本汗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把秃猛可心情不悦的带人往大帐走,行到半路之上,见前方山口一群人骑马仓皇而回,数十人身体冒雪,狼狈不堪,还有十几匹空马跟在身后。
“去看看,出了什么事?难道和明军接战了?”把秃猛可转头吩咐跟在身边的长子图鲁博罗特,图鲁博罗特立刻叫人招呼那几十名士兵来到近前,那几十名士兵都是轻骑打扮,看上去都是斥候骑兵,负责打探消息的。
“你们怎么了?”图鲁问道。
“禀大王子,我等遭遇明军袭击,死了十几名兄弟。”一名斥候百夫长忙上前回答。
图鲁还待再问,却听把秃猛可沉声道:“你们受的是火铳的伤,和明军火铳队遭遇了?”
“禀大汗,我等本奉命去靖虏郊外查探明军动向,可没想到刚出野狐岭十里,便遭遇一队不明身份的明军袭击,这伙人个个持有火铳,火铳威力大的很,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轰杀了十几名兄弟,大伙儿身上都中了弹,拼死逃了回来。”
把秃猛可一双眉毛拧成一股疙瘩,走上前去缓缓抽出弯刀来,图鲁博罗特吓了一跳,叫道:“父汗,他们没有罪责。”
把秃猛可毫不理睬,伸手一把抓过那斥候百夫长的胳膊来,低喝道:“咬住牙,忍住疼。”
那百夫长神色有些慌张,但还是紧紧咬牙闭上嘴唇,把秃猛可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一手托着百夫长的胳膊,一手持弯刀用尖头朝上臂流血处剜去,噗噗的皮rou翻搅之声令人作呕,当伤口扩大之后,把秃猛可索性抛掉弯刀,伸出手指在伤口中抠摸,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把秃猛可将深入伤口的两只手指抽了出来。
两根手指上血rou模糊,指间夹着一粒被鲜血染红的物事。
“酒来。”把秃猛可叫道。
图鲁赶忙取下酒囊来到近前,把秃猛可接过酒囊,一口咬掉塞子,用囊中烈酒倾倒在百夫长的伤口上,喝道:“让军医包扎好伤口,每日用药,不能化脓。”
那百夫长忍痛道:“遵大汗之命。”把秃猛可又缓缓将烈酒在沾满鲜血的手指上淋洗,将血迹冲刷干净之职,两只手指中的物事也显现出来,那是一粒黑乎乎的小小的铁珠。
第一卷蔚州雪第六九七章新仇旧恨
袭击你们的人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把秃猛可问道。(
“小人也不知是什么衣服,花里胡哨的,鲜艳的很,对了,他们腰间都有又薄又长的腰刀,形状很是奇特。”
把秃猛可沉默半晌,忽然呵呵而笑,转瞬间笑声便成为狂笑。图鲁忙问道:“父汗,这些是什么人?该不是靖虏城中的明军吧。”
把秃猛可喘着气道:“图鲁,还记得新平堡之战么?”
图鲁不敢接口,那次战役惨败之后,鞑靼国中对这个话题讳莫如深,谁也不敢提,不知父汗提及自己以前的惨败之事是为了什么。
“他来了,这铁蛋.子我认识,当年新平堡上数十只火铳射出的便是这种铁球,他还是来了,本汗正纳闷,为何打了这么久的仗,他为何还没出现,现在他真的到了。”
“父汗是说,当年新平堡与你交手的那个人?听说那人是锦衣卫的随从。”
“就是他,他便是大明朝锦衣卫衙门的头儿,今日偷袭的那些人便是穿着锦衣卫的服饰,他们腰间的奇怪兵器便是绣春刀,凭此还不能断定是他亲来,但这火器,这铁蛋.子,嗯……他来了,绝对没错。”
在把秃猛可的心里一直都有一片Yin影,这Yin影便是当年新平堡之战的耻辱;以数万骑兵围堵正德小皇帝的数百人的车驾,最后损兵折将,一半人手折损,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带来这一切耻辱的,便是那坚守烽火台顶九日水火不进的二十几名携带火铳皇帝随从。九天时间,把秃猛可虽然开始的时候打算活捉正德未尽全力进攻,但后来数日,他可是真的下令不顾死活的。烟熏火烧夜袭耍诈,什么法子都想过了,但就是没能攻下来,最终让大明援军抵达,脱身不得,付出了重大的伤亡。
在其后的日子里,回到鞑靼国舔舐伤口的把秃猛可无数次回想到这个场景,感受到巨大的屈辱的同时,他也对崖顶上那些坚守九日的一群人产生了兴趣,消息倒也不难打听,很快他便知道那些人的首领便是一个叫宋楠的锦衣卫官员。
其后的日子里,把秃猛可一直关注着这个叫做宋楠的人的消息,宋楠灭刘六刘七之暴.乱,灭安化王叛乱等等事情,事后都落入了把秃猛可的耳中。
对于这样一个驰骋大明朝的宋楠,把秃猛可终于明白自己不是败在一个无名小卒的手里,这个人的能力在众多的事情中得到了展现,而很不幸的是,自己也成了他节节登高的踏脚石。但把秃猛可心中的沮丧却越来越少,对于这样一个曾经败在他手里的人,把秃猛可最为期待的是能和他在战场上重逢。
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