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的堂兄朱长顺,两人自那年安化王之乱从宁夏来到灵州生活,已经平静的在这里生活了三年。
“不是突然冒出来的,我觉得,人生在世总是要有些作为的,文不成我便从军,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兄长,你出城吧,给我们朱家留个血脉,买个女子成亲便是,我的银子尽数给你了。”
“长平,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岂能让你一个人去涉险,你既然执意要留下,我也留下来便是,咱们一起杀鞑子。”
朱长平微笑道:“好,这才是我朱家的好儿郎,咱们城里这么多人,加上一万多守军,城外只有三万多鞑子,咱们干什么要逃?”
朱长平突然上前来到一名衙役身边,一把抢过他的铜锣,那衙役叫道:“干什么?”
“借我一用。”朱长平跳到街边一块大青石上,咣咣咣敲打铜锣高声叫道:“父老乡亲,父老乡亲们,听我一言。灵州告急,我大明官兵正拼死抵御鞑子进攻,我们岂能在此刻离去逃命?灵州是我们的家,我们走了,鞑子占了这里家就没了。咱们四五万人在城里,青壮也有上万了,何不大伙儿一起去帮着官兵守城?老弱妇孺可以走,体弱的可以帮着送水搬砖,每个人出上一份力,咱们灵州便不一定会被攻陷。同意的跟着我和兄长朱长顺咱们立刻去城墙帮着军爷们守城,不愿意的你们离开我也不拦着。”
短暂的沉默之后,人群中有人大叫道:“说的很是,咱们干什么要逃?听说宋大将军的大军已经赶来了,咱们拖住鞑子,宋大人的大军一到,鞑子便被包了饺子了。”
说话间一名络腮胡子赤膊大汉上前来,拍着胸口叫道,有人认出这人是西街的杀猪匠郑屠,平日蛮横无理,今日倒是有些气概。有人响应立刻便应者云集,满大街的百姓们都受了感染,纷纷高叫着要去守城。
朱长平跳下青石来领头,带着大家浩浩荡荡往城墙交战出而去,一路上跟随的百姓更多,从数百到数千再到上万,消息很快便传遍全城。进而在北门拥挤等候开城撤离的百姓们也得到了消息,有人发声喊,众人纷纷响应离开,半个时辰之后,居然走的干干净净。
知府谢长河带着家眷和满车的细软赶到的时候,见空荡荡的北门广场上一个人没有,不禁发愣问守门士兵情形,士兵告知情况后,谢长河跺脚骂道:“这帮泥腿子,简直是胡闹,都不要命了么?哎,这可怎么好,他们不走,本官也走不成了。”
...
(
第一卷蔚州雪第七一一章破城
灵州城头的交战已趋白热化,三面城墙陆续被突破,鞑子的数量越来越多,不断增加的鞑子兵压缩着明军的立足空间,好在后方通往城里的阶梯早已被张安下令捣毁,便是存了和鞑子在城墙上死拼拖延时间让百姓撤离的想法,如此一来,各面城墙鞑子兵和明军各占据半壁城墙,在狭小顶端展开攻防大战。
明军的数量占据绝对劣势,有不断有鞑子兵从后方翻越上城墙,逐渐将明军各处分割,随着时间的推移,明军的伤亡越来越大,已经被切成七八段,压缩在狭小的地域内。
张安心中长叹,望着城外莽莽青山之下一片迷蒙的景色,看不见任何援军到达的迹象,再看看城头上不断倒下的士兵,知道此战已经再无回天之力。这座灵州城根本就不是适合防御的城池,浅窄的护城河,城墙低矮不说还是偷工减料建造的,若非如此倒也能够再坚持一会儿,而现在却是无可奈何了。
张安扔掉手中染血的长枪,伸手摸向腰间的长剑,那是他远在延绥的夫人亲自替他挑选的利器,这把剑他在战场上舍不得用,爱妻赠送的剑上不能沾染鞑子肮脏的血迹,而此刻他要用这柄剑结束自己的生命。身边的数百亲卫已经剩下了五六十个,鞑子兵正从两侧猛扑而至,堂堂延绥总兵,堂堂三品大明武官,立下累累战功的边镇骁将,他不能让自己被鞑子擒获受辱,他要将名节延续,让自己的名誉不留污点。
张安倚在城垛上,举剑横在脖子上,身边的亲卫大叫:“大人不可,我等拼死杀出血路护送大人离开。”
张安苦笑摇头道:“诸位,来世再见了,来世咱们再做兄弟,你们也自裁了吧,不能被鞑子俘虏。”
众亲卫黯然失色,纷纷痛哭流涕,张安手上用力,剑锋划过肌肤冰冷刺痛,只需用力一拖,便可切断喉咙立刻死去。然而正在此时,便听城墙后方铜锣咣咣人声喧沸,有呐喊厮杀之声传来。
张安一愣,手上停住问道:“怎么回事?援兵来了么?”
几名亲卫翘首关窍,指着鞑子后方大叫道:“是百姓,城里的百姓上来助战了。”
张安大惊道:“百姓?简直胡闹,他们还不逃命上来作甚?他们如何是鞑子兵的对手。”
“禀报总兵大人,三面城头都有数千百姓增援,灵州上万青壮自发组织起来上来守城呢。”
说话间,但见数千百姓从前方里许城墙转弯处呐喊冲至,他们一个个手握铁叉木锨,提着菜刀杀猪刀,有的握着擀面杖,一路喊杀而来。前方上千鞑子兵本扑向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