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渡过黄河,众人却是一筹莫展。有人提议干脆不从此地进军,干脆从宁夏镇绕行,越过贺兰山口之后绕道狼山之南,从西边突袭鞑子占据的黄河河套北岸,但这个建议很快便被否决。理由很简单,大军数目庞大,携带着重型火器,且不说数万兵马能否翻越贺兰山这个问题,就算人能过去,战马和辎重火器是肯定过不去的;而且一旦选择了那一条路便是一条不归之路,后勤无法补给,只能靠士兵们自己背着的粮食,单兵最多只能背上七八天的口粮,恐怕到了狼山以南便已经告罄,难道到时候学战马啃地上的青草不成?
宋楠决定暂时不讨论如何渡河的问题,将眼光先集中到眼前,先将黄河南边的乌海、鄂托克、杭锦等地的鞑子歼灭,收复黄河以南的土地,保证补给线的畅通,之后再想办法应付如何渡黄河北上作战的问题。天气离下雪冰冻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正是应了那句话,时间紧任务重,众将和宋楠讨论到最后,众人忽然都意识到这次复套作战的把握性其实并不大,一下子都变得有些沉默起来。
宋楠看出这一点,笑道:“诸位感到了压力,这是好事,人说骄兵必败,当我们开始慎重考虑这次北伐的时候,便是成功的一半。由于粮草辎重还有数日方才押运抵达,这几日诸位回营去要好生的鼓动士气,训练兵马。另外还有件事咱们还没办呢。”
“大将军所言是何事?”
“咱们既然是正大光明的进军,便要正大光明的宣战,你们不是说把秃猛可逃到了乌海停军休整么?咱们该去给他送个礼物才是,让他松下去的这口气赶紧提上来,打起Jing神跟我们干,别到时候说我们不宣而战。”
“礼物?还给他送礼物?上回饶了他性命便是他祖坟上烧高香了,送一份战书不就成了?”江彬嘟囔道。
宋楠笑道:“不成,一定要送礼物,来而不往非礼也,他送了个礼物给我们,我们现在要开战了,便借花献佛将礼物还回去;他的儿子图鲁博罗特不是压在大营中么?你们要把他还回去。”
“什么?将那狼崽子还回去?这怎么成,留在这里还可让鞑靼小王子投鼠忌器。”江彬叫道。
“呸呸,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投鼠忌器,我们都是老鼠么?没水平。”许泰翻着白眼骂道。
张安笑眯眯的拍了拍江彬的肩膀道:“江侯爷是直性子,却没思量一下大将军的言外之意,狼崽子是要还给鞑靼小王子的,但是死的还是活的,大将军可没说。”
江彬恍然大悟,拍着大腿道:“老子割了他的头给他老子送去,这算不算是还给他了?”
宋楠笑而不语。许泰皱眉道:“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
江彬啐了一口道:“少在这装,昨晚谁硬逼着人给那小子灌马尿的?现在来当好人,许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屁股一撅我便知道你拉的什么屎。”
众将领轰然大笑。
第一卷蔚州雪第七五九章此物举世无双
乌海镇鞑靼国大营之中一片忙碌景象,半个多月前,把秃猛可率大军脱离险境逃往北方,三日三夜疾奔二百多里地来到了乌海镇,见明军果然守信在长城外二十里驻扎下来并不追击,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看着手下鞑靼兵马丢盔卸甲垂头丧气的模样,把秃猛可的心情极为糟糕,但他天生是个乐天派,回想当年自己还是个部族首领的时候,手下勇士不过三千,还不是最终横扫了瓦刺诸部落?虽然这次进攻大明受创巨大,几乎葬送了绝大部分的手头兵马,数年来勒紧裤腰带攒下的家底几乎打了个Jing光,但起码他把秃猛可还活着,还有数万可用之兵,还有数十门拖回来的神鹰大炮,这一切都是他的资本。
更重要的是,明人愚蠢,居然在那样的情形下跟自己定下了和议,相信自己会和他们皆为友好邻邦,平息两国边镇的战火,简直是太可笑了。鞑靼人什么时候会和汉人和平共处了?这次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又怎么可能跟明人和平共处下去?鞑靼人从来都是从哪里跌倒便从哪里爬起来,此仇不报,长生天也不答应。
抵达乌海之后,虽然把秃猛可很想立刻赶回乌兰巴托,但他知道,连续的征战,数番死里逃生之后,手下的兵马士气低落,应该及时的休整一番;再说乌海是前方重镇,防御措施做得很不错,明人也没来追赶,何不在乌海停留休整,清点损失的人马和物资,也好重新安排在国内的兵力配置,以防有人趁机作乱。
还有个原因把秃猛可没说出口来,那便是把秃猛可承认自己败了,但他希望给人一种从容落败的感觉,就在乌海靠近明朝边界的地方停留休整,若立刻回到乌兰巴托,难免会被人看作是吓破了胆。这就是俗话说的:摔了个狗吃屎还要摆个姿势,纯粹的自欺欺人之举。
大军休整了半个月,把秃猛可认为差不多了,于是决定这几日开拔回国都乌兰巴托,手头剩余的正规兵马不足三万,尚有三万多百姓是充人数的,正值牛羊最后一次入冬前的上膘的时机,他现在考虑的是要尽快将这些牧民送回各自的部落之中;日子要继续,还要靠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