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响,路边停着的汽车接连不断响起警报,傅榕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与此同时,他们所在医院的遥远对角处的一家小型诊所内。
池希烨被雷声吓醒,心脏扑通跳个不停。
他在黑暗里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打开了镶嵌在病床附近的墙内的灯,艰难地撑起身子拿起床头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他没有咽下去,只是含在嘴巴里晃了一会,拿了个一次性纸杯递到嘴巴前接好,吐出一口血水来。
不知道是因为后颈的痛还是因为刚刚的那个梦,嘴巴内壁被池希烨无意识地咬烂了,只留下了满嘴的血腥味。
他伸手从抽屉里摸出一袋止痛药,放在自己眼前端详了半晌,最后还是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池希烨没有办法转头,只能动了动身体,用余光看外面瀑布般的暴雨,刹那间恍然大悟。
难怪又做那个梦了。
他梦见哥哥的葬礼,那时候也是跟现在一样的暴雨。
他撑着一把黑伞,无缝不入的寒冷的雨滴依旧将他身上的黑色西装浇了个透。
有人小声议论:“真可怜,死的怎么不是那个小的。”
“小的哪里比得上大的,还是个没用的Omega。”
“就是,他真应该替他哥去死。”
“唉,你还真别说,如果不是他犯懒不愿意出门,他哥根本不会替他出去。”
“那就是他把自己哥哥害死了嘛。”
没有五官的人渐渐围了过来,嘴上都在说“应该是你才对”,池希烨被逼到角落,所有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他只能抱着头蹲下去,任由别人责骂。
他不配,他没用,该死的是他,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爱他。
但是突然,有一双手拨开了将他团团围住的人群,轻柔地落在他的发顶,“小池,我喜欢你。”
池希烨惊喜地抬头,看见晏丞温柔地对着他笑。
自从妈妈和哥哥去世后,再也没有人对他这么温柔、这么好过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管不顾地扎进晏丞的怀里。
世界上终于又有一个人真心喜欢他,真心对他了。
然而下一秒,画面剧烈地晃动起来,等再次平复下来时晏丞已经换了另一个面孔,冷漠且憎恨地说:“我从来都不想对你好。”
晏丞的手心化出一把剪刀,对着池希烨的后颈狠狠地刺了下去:“池希烨,该死的是你!”
池希烨一旦回想梦里的画面,又再次觉得后颈烧了起来,好像真的有人拿着锋利的刀在他后颈刺入,翻搅,血rou模糊。
今天晚上文玉泽离开前问他:“烨烨,你为什么会对晏丞这么狠呀?”
池希烨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对啊,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晏丞对待他的态度和对待别人的截然不同,给他营造了个梦境,让他以为他是特别的,是被爱着的。
然后又在他最软弱迷茫的时候,展露了自己的厌恶,亲手打破了这个美梦。
如果晏丞一开始就说明白这只是一场交易,他也不会毫无保留地送上一份真心。
越是信任,结果就越狼狈。
后颈的传来的疼痛让池希烨整个身体都微微打颤,但在这种疼痛的折磨下,脑袋却反而愈发清晰起来。
他又想,晏丞好像确实没做错什么。
从头到尾,错的都只有他一个人。
池希烨咬紧自己的腮帮,后颈仿佛被灼烧和捶打,他痛得几乎吐出来。
止痛药不能再吃了,他不久前才吃过,却没想到失效得这么快。
池希烨躺下动了动身子,大腿从被褥里伸出来,上面一道道自己抓出来的血痕清晰可见。
睡吧。
池希烨想,都过去了,睡着就不痛了。
雨渐渐停了。
傅榕在走廊等了又等,终于等到负责人和院长前后脚离开,他立刻走进病房,发现晏丞在看窗外。
他走过去问:“有什么好风景?”
“雨停了。”晏丞把头转回来,“看来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嗯。”傅榕不置可否,又试探地问:“你们聊什么了聊这么久?还把院长都喊来了?”
“没什么。”晏丞动了动手指,没抓住自己想抓的东西,又缓缓将手掌摊开,“别担心,我会好好活着的。”
“切,谁担心你这个了。”傅榕也发现晏丞的手心空了,他四处看了一眼,都没有找到那个小盒子。
“晏丞……”傅榕犹豫了一下,心里有股声音在催促他询问,“那个……盒子呢?”
“啊……”晏丞低了一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给院长带走了。”
“你知道吗?”晏丞侧过脸,虚虚地看着傅榕。
外面暴雨停了,但还在不断地打着旱雷,紫色的闪电从窗外打过,一瞬间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