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票。”顾垣之说:“你姐姐寄来的。”
“哦,所以路心又来逼你了..”路醒呢喃,自信感直线下滑,想到什么,他又问:“那刚才你为什么还特地折回来,还这么巧撞见里面我们?”
顾垣之将放在一旁的书拿到桌子上,说“你说的是这个吗。”
哦,他忘了,顾垣之分明就说过了,自己是折回来取东西的。
完蛋,那种主动感顷刻间就倒塌了。
他那快要升空的气球被小针突的一下扎破了,摇摇晃晃地坠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他一叶障目,拿了点鸡毛妄想当令箭,仅凭着一点点巧合和心里的加工和想象,竟然就生出了那样的妄想,还跟个二傻子似的把人领到咖啡馆一顿逼问态度滑稽。
他在妄想什么呢?还真是小说看多了分不清现实和虚妄了,以为自己在人身后屁颠颠的跟了十年一朝放弃了,顾垣之就会意识到自己的重要然后洗心革面倒追自己?
小说害人啊,路醒想,心里又酸又涩,泡在苦水里似的,浑身都是味儿。
他真是想拍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他愤怒,气自己的傻缺,但这伤心又是怎么回事呢?
还真是可怜惯了,别人给了点颜色就像开染坊了,路醒深吸口气,堵住心里的酸涩,抬头无奈看了看眼前人,说:“还真是你啊,坦坦诚诚顾老师。你怎么就怎么真实呢?”
仔细想来,从顾垣之生日起,他们两人就从没有这么静下来好好面对面说过话了,告别的话说的太过匆忙,许多疑问都还没来得及解决,匆匆一别半年,现在又坐到一起了。
也是,到底也是十年一笔烂账,怎么也要坐下来好好说说话不是?
可该说什么呢?面对这样的,以为一眼就能望到底,但却深不见底的顾垣之,又该说些什么呢?
“高中的时候学校组织测过一次IQ,”路醒说:“那时候我翘课偷偷去你们班上看过,顾老师的智商把我的高多了,所以很多事情你比谁都明白,只是不想去,懒得去在意对不对?”
“譬如刚才我那副自鸣得意的样子和此刻的尴尬,你其实什么都看得见对不对?”
他说,慢吞吞地:“你其实什么都懂的。包括我这么多年以来的这些难堪,尴尬,小雀跃,伤心,失望,甚至是宋宁的小伎俩,你什么都懂,可也什么也都不在意。
这话说的有点不准确我收回,你当然也是有自己在意的东西的,只是在意的太少罢了。无论是我,宋宁,还是过往无数个曾经在你身边或长或短待过一段时间的人都妄想得到你的在意,但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其实也是怪我。”路醒这会儿终于平静下来了,回想过往,看着眼前一如既往的顾垣之,他有什么可怪罪的呢?
“路心说得对,不是所有付出的努力都值得回报,虽然不甘心,但人生不就是这样?我以为自己十年如一日这么在你身边耗着,纠缠着,就算是石头也有开窍的一天,慢慢等总有这么一天的。
可站在你的角度看,这么多年被我这么个东西缠上的确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事。所以于鼎他们讨厌我,骂我我都能理解。只是人活到这个岁数,总要有点盼头不是?要不然多无聊啊。
可我错就错在不该把这个盼头捂得太紧,久而久之变成了执念,学会了自我感动,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就生了怨气,一旦有了怨气,好像就没办法好好收场了。”
“那天和你说分手的确是一时冲动,与其说是介意你和宋宁的事,还不如说是你一次又一次冷漠的态度让我彻底寒了心,可等冷静下来我又想,究竟变了的人是谁?
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啊,一直都,我喜欢的是这样的你,却也希望改变这样的你,这样的自相矛盾,怪不得连我自己都看不惯自己这幅样子了。”
“我承认分手那时候是有一时赌气的成分在,甚至还跑到了千里之外的老家,对你的喜欢一时半会割舍不掉,总是带了点希冀的,就算是养了十年的猫儿不见了,也总该有点反应的,更可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我以为我可以给你那紧闭的心松松土,结果你也看见了,简直是不自量力嘛。”
对面的顾垣之如一座古钟,只是静静地听着,虽未发表一言半语,但路醒知道,他听得见的,他一定听得见。
“所以我没有输给任何人啊,我只是输给你罢了。你赢了,顾老师,这十年的时间我尝试过,失败了,也没什么好后悔的,我这辈子就喜欢过你一个人,直到现在也很喜欢,很喜欢,但喜欢这种东西就是玄乎的很。
在意的时候他就是你的命,一旦想开了,就觉得没什么了,喜欢能当饭吃不成?我依然很喜欢你,顾老师,这没办法,我控制不住,但这份喜欢会慢慢消散,退去。等到了那时候,我再站在你面前,那就是真真正正的路醒,而不是过去十年里那个求之不得的人了。”
呼,说完这长长的一段话,路醒整个人畅快地长舒了一口气,看起来很豁达的样子看着顾垣之,问:“你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