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晚上,宁静门众人于山脚下扎营。
山门的外围总是会有一些樵夫或者村民路过,数百年前,因为某位修仙前辈的一时不慎,宁静山之中有仙人的传言就在附近流传开了。修真人总不会喜欢被凡人追着求仙问道,于是但凡是下山,他们都装成凡人样子;扎营也不例外,有样学样地,都要学着架起营帐,伐出一片空地来生篝火。
打坐和睡觉虽然都能够恢复Jing力,但是睡觉还是会更加舒适一些。
乔轩然砌完火堆旁挡风的土堆以后,就和几个师弟师妹们开始合计守夜的情况了。实际上守夜并不怎么辛苦,无非是睁着眼睛坐一晚上,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赶紧把其他人弄醒,但公平还是要的,总不能一直能者多劳,让实力不济的反而睡一整晚。“大家基本上都是第一次下山历练。部分同门实力高强,但是还有部分同门的实力”乔轩然指了指自己,“就像我这种实力不济的,也得出一份力才行。”
和他熟悉的同门弟子都大笑起来,有一个小师妹插嘴说:“我们还比不上你呢!你至少有齐师兄抱你,我们身边就只剩下东南西北风了。”
乔轩然侧头看了一眼齐文山,只见齐文山也正在看着自己,
“权是同门友爱,我也不会丢下你们任何一个不管的。”齐文山笑着,斟了一杯酒洒进火里。木柴上的火焰一下子冒高了好几尺,影影绰绰地照着乔轩然的侧脸。乔轩然的轮廓温和,被火光一照,恍如妖火美人,漆黑的瞳孔之中跳动火焰,不说话的时候眉毛就低低沉下,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他坐在篝火旁,用木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火里燃烧的木头,看上去心事重重。
齐文山看得有些呆了,正想说话,旁边一直不发一语的赵白却忽然走了过来,不可辩驳地说道:“我守夜。”
“师父,我”
“我守夜。”赵白没给他说话的机会,重复了一遍。赵白居高临下地环视了一圈围坐在火边的弟子,道:“实力不济的,守夜就不必了。”
这话说得和责备弟子们平时不用功修炼一般,各人低着头,听着乔轩然被斥责,想起来自己平时又未必有多努力练功,于是想帮乔轩然说话的一时间也不敢出声了。赵白挥袖离去,留下的只有一阵沉默,火苗燃烧的噼啪声。
半晌,被师长亲自点名的乔轩然才抬起头,勉强笑了笑,说道:“怪我平时不用功大家听听也就可以了,不要放在心上责备自己,以后要用功修炼。”
“师兄平时已经很努力了,赵前辈他怎么这样啊?”一个平时有点泼辣的小师妹为乔轩然不平,愤愤地说道。
“赵前辈也太严格了吧?”
几个师弟妹才不过十几二十岁,赵白平日里在他们眼里就像是不近人情的私塾先生一样,自然没有多少感激之情。
“师父也只是为我好而已。”乔轩然叹息。
这是,人群外忽然有一个声音嘲讽地呵呵笑了起来,刺了一句:“为你好而已,谁不知道人善被人骑啊,你还这么不上进?”
众人纷纷转过头去看到底是谁说的,看到了边角旮旯上站着的何三。泼辣小师妹马上驳了回去:“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何三你是不是看乔师兄老实好欺负,嘴这么臭,小心我把你揍得牙齿都掉两颗!”
“呵呵。”何三只是笑,盯着乔轩然发红的脸。
几个弟子本来就看何三不爽,此时火上浇油,一起嘘他离开。何三走的时候还一脚把一块小石头踢到了乔轩然的额头上,落了几颗泥块,小师妹勃然大怒,差点就要起来动手,齐文山也满脸怒容地站了起来,却被乔轩然按住了。
“算了,别和那种人计较。再说了,现在不是在山里,师父看见我们闹起来,也要生气的。”乔轩然安抚小师妹道。齐文山看着他平静的表情,叹了一口气,重新坐下了。
小师妹拧了拧拳头,冷笑一声道:“乔师兄,你就是太心软了才会被那种狗东西欺负。我在的时候,他哪里敢上来一步?”
乔轩然摇头不语。他迎着众人或同情、或抱不平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紧揪揪地疼。
他心软吗?
也许他并不心软。他只是惧怕,惧怕某一种可能。
晚上,齐文山和乔轩然睡在一块。虽然在同一个帐篷里,他们也并没有并头睡,而是头脚相对,面朝不同的方向。
大约是因为有赵白守夜,众人都非常安心,围在一起的一圈帐篷不久都静下来了,偶尔有一两人打打鼻鼾。一到夜里,森林就又冷又shi,不少树上都结满了露珠,空气中几丈上就是浓浓的雾气,夜鸦的凄厉叫声伴着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响,晓得尤为恐怖。
乔轩然平躺着,身边是齐文山平稳的呼吸声,月光透过薄薄的帐篷撒进来,像是一层霜镀在他们的身上。他闭上眼睛,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却一直睡不着,正想坐起来换换气,一只手却忽然从帐篷外伸了进来,轻轻地摸了摸他的手。
“谁?”乔轩然吓了一跳,但是看到那只手露出的袖子边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