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正是黄剑星等人。
可是今日,热闹的南津渡却显得异常冷清。偌大的码头,人数却是屈指可数,虽说此刻已近申时,但也不该是如此。
旗子乃蓝底绣图,绣的是一尾通体银亮的长鬚鲤鱼。
「不、没事,三师妹……我没那个意思。」
两人站上岸边,等那几位骑马之人停下之后,也不待来人下马,吴彦之大步跨前,一个拜礼便道:「下官吴彦之,见过黄巡督。」
这艘福船长有半百之丈,阔达二十二丈,建得极为壮观,而且船身通体皆以上等的金丝楠木所造,可谓奢华至极。如此气派的大船又属谁家所有?只见那船首所挂的大旗这时正迎风而张,将旗面上的标志展现于这广袤的江面之上。
这令人起疑的事情还没查个究竟,远方便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吴彦之两人不约而同的望了过去,待认清来人之后,便一道起身,下船前去相迎。
谁也没想到,曾彦之此际竟坐于这艘福船甲板上的矮几边上,与对面一名髮鬚花白的年迈老者举杯对饮。而他所带来的士兵也不着盔甲,全都是便装打半,此刻正列于甲板边上严肃站岗,完全无视那些在甲板上走来走去的神鱼帮帮众,好似这些人只是偶尔经过的路人一般。
如此说来,神鱼帮只干走售私货,倒是老实多了。
要知道,想在武林道上开宗立派并不容易,然而要想养活一个帮派却是更难!
有人或许会质疑,神鱼帮干的既然是非法走私,又岂能列入正道之中?
半日之后,五人来到了南津渡口。
叶知秋见韩月滢那无辜愧疚的模样,当下一阵莫名心慌,连忙放软语气,忙赔不是,直韩月滢放鬆眉头,重拾笑靥,这才鬆了一口气。于是转头,又一本正经的对黄剑星道:「师兄,吾等还有要务在身,莫再耽搁了。」
韩月滢也跟了上去。
就看黄剑星翻身下马,连忙托起吴彦之的双臂,说道:「吴大人不必这样。我等不过是地宗子弟,不是官,也不是将,这行礼官称什幺的,剑星可承受不
然而此情此景,亦还是说不过去。神鱼帮既然是走私营生,自然是要越隐密越好,岂能如此大摇大摆的开船渡江,而且开的还是一艘如此巨大的福船?再者,此去上游的峡谷弯窄道急,若想运货行船,也应是开麻秧子船来才对,又怎幺会用上这种海船?更甚者,这岸上如此空荡,肯定与神鱼帮脱不了干係,霸占渡口码头如此嚣张的行径,就不怕被官府盯上?
黄剑星点头道:「说的也是,我们启程吧。」说完,便长吁一声,策马先行。
南江自西岳急流而下,流经多处高山险堑,最终止于西陵峡东口外的南津关,那滚滚川流至此之后,便摆脱了高峡深谷的束缚,进入辽阔无际的河道之中。俗语有云:「三峡百转浪汹涌,千里急奔南津穷。白滔至此不复见,但存碧水阔心胸。」此去之后,川平浪静,要想横渡南江,自是方便得多了。南津渡口便是设在南津关外的缓地之上,正是通行南北,转进三峡的最佳地点,
看着月滢师妹那丹色的身影追上了大师兄的身旁,两人又有说有笑,叶知秋喟然而叹,却是带上了三分凉笑,连他自己也不明所以。连忙摇摇头,跟在两人身后踱马而行。
神鱼帮,一个正道中数来二流的帮派。虽说是二流,可神鱼帮的人数众多,个个精通水性,所以势力遍及南江中、下游,平时以走私为营,共设有六个堂口,其中总舵安于南面的洞明湖畔,称得上是一个大帮。
事出反常必有因。而这个原因,自然要算在码头边停靠的那艘福船上头了。
出人意料的结果,江湖帮派与朝廷州牧竟然一起迎接地宗巡督,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幺药?
如果每个门派都如三家一样,有朝廷年俸可领,又有拜师学费、权贵送礼,还有属于自己的田产,那自然不用烦恼生活开销。可是大部分的门派并非如此,光是朝廷俸禄就绝对没有了,而拥有田产土地,能自力更生的也是极少,至于拜师学费和权贵送礼,除非你是像真武天观、天龙会、太极殿、苍剑派、雪鸿派、太乙门等一流门派,人人都想争相拜师、结交,否则谁会睬你?想吃饭,只能靠自己想办法。
,挺直腰板,作出几分威严的模样,拱手向叶知秋回礼道:「谢谢二师弟的提醒。」
在如此环境之下,若只是要养活自己一个人,倒也还过得去,可若要养活一众子弟,什幺安分守己,老实度日,反而变成空口白话,不切实际。所以,只要干的不是烧、杀、姦、掳,不管你是要干护院走镖还是开赌坊、妓院,甚至圈个场子罩着,向地方商贩收索保护费,直接当起地痞流氓都可以,只要别扰民扰得太离谱,让江湖侠士与朝廷官府无法坐视不管,基本上就可算入正道,只是此类正道被人视作几流便不得而知了。
官府的人当然不会不闻不问,就看那襄州州牧曾彦之亲自率领一支部队前来,只是……
「对不起啊二师兄……」韩月滢也垂下螓首,如同一名小女孩般的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