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并不生气?”
“没什么好生气的。”陈生淡淡道:“我知道他有些事不与我说,因此我也会瞒下一些事不与他说?”
“比如?”
陈生想了想,“我曾对他说过,他是我最在意的人。”
曲清池似乎对这样的事情不感兴趣,因此他没有应声。
“可是他不知道,”陈生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这句话——我经常对别人说。”
曲清池这才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其实曲清池不知道,陈生早前遇上的麻烦很多,无论是起初的郭齐佑,还是后来的端肖雪,对上一世的他来说都是不小的麻烦。那个时候的陈生跟这一世的他多少有点不同,他之所以能够在端肖雪、白烨、京彦手中苟到曲清池来救他,并不是靠端肖雪他们的心善,而是靠他这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
他很清楚这些人都是什么个性,也知道该如何与他们相处。为了稳住那些人,他心里想着要与端肖雪他们打好关系,因此与谁都是我们天下第一好的样子,看重对方的表现从不吝啬表达,只是其中并无情爱,只当亲友。
举例来说,若是曲清池在,他会不看其他人,眼中像是只有曲清池,可只要曲清池不在,那就是我和郭齐佑/端肖雪/京彦/莫严/白烨天下第一好。
至于萧疏?
——萧疏太冷,他们好不了。
他在前世,曾在前期的偏心郭齐佑,这事闹的谁都知道。后期的他从曲清池那里学了一招,成了一位出色的端水大师,讲究着表面一碗水端平的技巧,端了多年的毒药,只有一次险些翻车。
当时陈生回望京去看家中父母,其实那次主要回去的目的是看陈秀秀。
那年大哥来信,说秀秀看上了一个男子,陈生接到信时本在处理虚妄山东边的事务,本是忙到焦头烂额,收到信只以为是普通的家书,因没时间翻看,让拿着信的莫严帮着读一下。
之后莫严一字一顿的念给他听,等念到秀秀之事时,陈生捏断了手中的毛笔,当时脸色如何他自己看不见,但能从莫严的表情中多少能看出点端倪。
得了这个信,陈生一颗心如被火烧,当时便坐不住了。他在临走前夜交代好山中庶务,等到第二天天亮,随便从宝库里拿出了一批东西,留下了一句要回望京的话走了。
路上的陈生归心似箭,脑海里想了许多。而多年前陈生辞官去了修士那边,没与在家中详谈在外都做了什么,陈父因此放心不下,总觉得陈生身为一个凡人,在修士的地界不会过得很好,担心那些修士看不上陈生欺辱陈生,一连愁了许久,送的信里常常提到此事。
莫严念了两次,也上了心,在陈生走后他随意提了一嘴。
这时本在院子里跟端肖雪互掐的白烨竖起耳朵,京彦刷墙的动作一停,大院曾静默了片刻,等过了一会儿,这群人又都做起了自己方才在做的事情。
吵架的吵架,刷墙的刷墙,莫严回到自己的房间,沉yin片刻,一双眼睛转了几次,之后将目光放在了衣柜上。
手指在桌面上点了几下,莫严抿了抿唇,忽然小步跑到衣柜前,在衣柜里挑挑拣拣半天,拿出里面的衣服反复的比划了几次,之后看着柜子里那三件相同的白衣,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莫严随性,素来不喜欢打扮,而他底子好,就算不打扮也是俊美儒雅的样子,因此也没有人就此说过他什么,导致他的衣服就四件。数量是不多,可平日换洗也够了。
而且身为修士,随意掐一个净身的法决基本不会有脏乱差的时候,一件衣服就算穿一百年也能像新的一样。
若按照陈生的解读,这大概就是纸片人的快乐。因此莫严曾对这几件衣服很满意,或者说他很少有不满意什么的时候,可此刻他决定出门去陈家,再看这两件衣服总觉得不顺心。
还有,就算不关注外界的事物莫严也知道凡人和修士不同。修士喜欢白衣,一身白衣仙气飘飘,十分符合修士追求的超凡脱俗,基本上浅色是各大宗门的首选。可在凡间,穿一身白衣的人都是在奔丧……
考虑到这点,莫严有些发愁,他对着衣柜想了许久,最后万般不舍的从衣柜中的隔层里拿出了一件深蓝色的外袍,披在白衣外。
这身瞧着确实不错,有种读书人的文雅之气,只是这件衣服拿出来穿他有些心疼。
毕竟这件衣服是陈生的。
他能得来也是不易。
他本来是想把这衣服当一件藏品,若不是因为现下缺少衣物不好去陈府,他绝不会把这件衣服穿在身上。不过也没有纠结很久,想着自己还要去陈家,莫严穿好衣服,悄悄离开了房间。
虚妄山的山门从不轻易打开,守着山门的风彻坐在门前昏昏欲睡。
正对着山门,一脸呆相的风彻眯着眼睛,刚刚对着蜻蜓打了个哈欠,转眼便看到少府君鬼鬼祟祟的出现,在经过他身前时还朝他点了一头,说了一句莫告诉旁人,然后打开了那扇轻易不会开的门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