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
她往回走着,回到楼中时阿菊她们还没有回来。她疑惑地弯下腰,正欲叫声喜女,随后却瞧见一把刀横了过来,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夜里,叶女没等到刺史过来,先是听到城里有人在喊发大水了。
下州之上,河道防线被人毁掉。
正逢今夜大雨,加重了下州的灾情。
坐在喜女的房中,佐官李尹面色如常,眼神清明,并无一点醉意,平静地接过一旁随从递来的清水,听着对方奉承的声音。
“我们的人确实带出了几个百姓,而那些百姓也见到了叶女。”
佐官李尹闻言点了点头,随从不免好奇,问道:“可主子怎会猜到喜女会把这件事告诉叶女?”
李尹笑道:“她只能告诉叶女。”
李尹狡诈,“我在入楼起初便发现了,喜女唯利是图,却又胆小如鼠。她瞧着蛮横,其实心肠不硬。此事告诉喜女,出生在下州的她必然会上心,但她没有主见,遇事不知该如何决断,故而会去寻找一个能帮她做主替她决定的人。而这个人不会是帮着向滕夫人压迫她们的gui公,也不会是楼里那些娇弱的小女子,只有性子泼辣正直的叶女合适。”
“而这事叶女来做也适合。毕竟喜女与我有关,若是让喜女去,事后少不得有人提我两句。若去的人是叶女,一来她与喜女关系不睦,与我没有半点干系,二来她又是向滕身边的红人,向藤又与王猛议过亲,三人之间自然是牵扯不清。”
随从却有些担忧:“可此局也有不好之处。”
李尹胆大,“是,这事有纰漏。可是愤怒的百姓、遥远的朝廷、下来核查的官员、官员到来所用的时日,足以让我们找到很多个漂亮的借口。到时只要递上奏折,不让王猛活着上京,怎么说就都是我们的事了。”
“可那些百姓会信吗?”
“百姓都是听热闹的人。听热闹的人其实并不在意真相如何,他们只是在找乐子。而热闹听多了,就成真的了。”李尹说到这里站了起来,趾高气扬道:“行了,我们也该走了,往前的富贵路还长着,一步步来吧。”
随从应了一声。等到李尹离去,李尹留在楼里的人将其他人控制住。被按在房中的叶女望着被人杀了的喜女面上血色全无。
喜女怀里还抱着她的钱盒子。
可她却没了离开这里的机会。
叶女不忍的闭上眼睛,接着受人逼迫,不得不换上一身红衣,将名贵的金步摇戴在头上,做出了不符合青楼女子的富贵装扮。而后,望京闹了一夜,不止下州的村庄,连带着附近的村庄都被大水冲走了。
清晨,李尹将水报送走,没过多久,望京开始了一出被人Jing心安排过的戏。
与东州刺史谈了许久,又因雨势清晨才回的向滕夫人一入楼便被打昏过去。等她醒来之后,四周早已都是谩骂的声音。
混乱间,头昏脑涨的向滕夫人瞧见了叶女被人推拉着带上了囚车。城里的流民,不知情的百姓,和失去家人的村民都聚在城中,指着这家青楼叫骂不休。
“娼妇就是娼妇!脏心脏身子也配活着!”
“若不是你们与那刺史,我怎会失去双亲!”
“呸!下贱的东西!”
“就是这女子去村里骗了我们!”
“把她扔到河中,让她也体会体会被害之人的苦楚。”
“把这脏地方一把火烧了!”
“好!”
身处囚车的叶女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而前方的向滕夫人则魂不附体的到处求饶。
见此叶女小声说不是她。可在场的人如此多,信她的人却一个都没有。
四周的人都在叫骂,囚车中的叶女则是狼狈异常。
头上的金步摇此刻已经歪斜,红色的衣摆像是即将燃起的火苗。
叶女环视四周,这才知道,原来望京有这么多人。
原来人的眼神可以如此的可怕。
叶女心一沉,低下头,只觉得四周人愤恨的目光和指责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刃,她惶恐地说:“不是我。”
而路旁的老妇却朝她吐了口口水,目光犀利到叶女恨不得立刻消失在人前。叶女也是第一次知道,被人注视是一件如此可怕的事情……
无助的挡住脸,慌张的叶女想要找到可以躲藏的地方。这时有人一瘸一拐地跟了上来。汗水打shi了来人额前的碎发,衬得他的脸色瞧着比叶女还要糟糕。
手中拿着一个木盒子,一瘸一拐地跟着囚车,良人艰难地从最后方追了上来。
没有每次相见时的Jing心打扮,两个重逢的人以最狼狈的模样相见了。
良人显然是听到了叶女的事情,为此匆匆赶了过来。他来得很急,因此没有时间换下那身脏衣服。
叶女在这一刻冷静下来,她望着良人的身影,用那双眼睛细细描绘良人的面容,像是想将良人的脸深深印入脑海中。
良人见她看来,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