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冠两边还有一对灰兔耳朵,李玺脑袋卜楞卜楞地动着,小兔耳朵就一晃一晃,俏皮极了。
换成旁人,这么奇怪的帽子是定然不会戴的,李玺反倒显摆似的,故意晃来晃去,让小兔耳朵动啊动。
魏禹抿着笑,稍稍落后半步,贪婪地瞧着。怎么都看不够。
蜗蜗摇晃着牛角,银铃叮叮当当地响着。
两个人隔着半扇窗,一个戴着兔皮小帽,吃着牛rou干,笑嘻嘻地坐在车里;一个撑着伞,披着银纹披风,从容地伴在车侧。
还有一只毛绒绒、胖嘟嘟的熊狮犬跑前跑后,威武地开着路。
这景象,足以入画。
《长安小报》的主笔刚好瞧见了,当即掏出木板和炭条,兴奋地画下来,急匆匆赶回书局。
进了门就激动地吆喝:“快快快,多来几个人,现在就抄!”
抄录的师傅年纪不小了,眯着眼一瞅,不满道:“不就是两个男人一条狗吗?也值得你这般模样?”
“这可不是普通的男人和狗,您老就赶紧画吧,画完我叫人先往茶楼酒肆送一波,雕版那头也准备着,必能大卖!”
老师傅虽不解,却也相信他的眼光,笔尖运力,飞快地画起来。
匠人就是匠人,虽木板上只有草草几笔,他愣是根据主笔的描述把街上的情形画成一幅写实的工笔画,就连李玺和魏禹的五官都有八分像。
最牛的是,那分神韵。
李玺翘着嘴角臭显摆的劲儿,魏禹垂眸浅笑的宠溺,画活了。
雕版还没刻出来,样图就先上了架。一个小娘子瞧见了,顿时就有成百上千个小娘子知道了,一时间,无数小娘子涌入书局,预订下期的小报。
还得特意强调一句:是有小福王和魏少卿的那期。
生怕订不到,钱一串串扔出去,就算小二哥再三强调不收钱都没用。
一时间,书局门前熙熙攘攘,皆是丽人。
墨香掺着衣香,也算长安胜景。
青牛车将将走到承天门。
一个穿着紫色官袍的身影,策马而来,在承天门前下马止步。立即有金吾卫迎上去,恭恭敬敬地叫着“郑寺卿”。
魏禹回头,难掩喜色,“老师回来了?”
——大理寺卿郑权,既是他的上锋,也是他早年间在郑氏族学时的授业恩师。
郑权先是向李玺见了礼,方才看向魏禹:“在路上时就听说你办了个‘百工学堂’,坊间百姓多有称道,不错。”
“多谢老师。”魏禹收起伞,稳重地执了执手,“是圣人的意思,学生只是奉命执行罢了。”
郑权笑呵呵地摆摆手,“不必自谦。我要进宫述职,稍后有空闲,正好听你说说近来寺中之事。”
李玺清了清嗓子,扬声道:“无花果呀,你昨儿个说哪家馆子好吃来着?”
“阿郎是不是记混了,不是我说的,是魏少卿说的——光宅坊新开的风雅居,不光酒菜好吃,景致也是一绝。”
无花果瞧着魏禹,笑问:“今日刚好下雪了,正好坐在亭中,观着雪,吃着饭,恰恰应了‘风雅’二字。”
“问旁人做什么,咱们自己去,照样风雅。”李玺嘴上这样说,身子却没动。
郑权呵呵一笑,看向魏禹。
等着他做选择。
魏禹执手,道:“学生与小王爷有约在先,晚些时候再去拜会老师。”
郑权点点头,由金吾卫引着进了宫门。
李玺嘴角翘得高高的,小尖棍一敲,银铃叮铃铃一阵响,青牛车欢快地跑起来。
风雅居,挂着酒楼的匾额,看上去更像个风景如画的园子。
园中散落着大大小小的亭子,烧上火盆,围着毛毡,便是个别致的小暖阁。食客们可以坐在阁中,边赏景边用餐。
雪渐渐大了,从沙沙的小雪粒变成了大片大片的雪花。毛绒绒的雪片晃晃悠悠地往花花草草上一趴,就懒得动了。
就像现在的小福王。
他和魏禹一人占了一个亭子,中间隔着一片菊花丛,鹅黄嫩紫的菊花大朵大朵地开着,即便落了雪也不见丝毫蔫态,别有一番傲气风骨。
也像现在的小福王。
不过呢,他自己觉得自己是傲气,在旁人看来就是傲娇了。
“阿郎,您说您是何必呢,掀着毡子,燃着六个火盆,这风呼呼的,到底是图冷还是图热?”
无花果明目张胆替魏禹说好话:“您要真想看魏少卿,干脆往旁边挪挪,坐一块不就好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看他了?”
“我四只眼睛都看到了。”无花果嘿嘿一笑,“包括脚上的鸡眼。”
李玺一脚踢开他。
无花果笑嘻嘻地拉着熊熊子找桌子吃饭去了,不在这儿碍人家的眼。
两个人桌上的菜一模一样,就连餐具都是一对,硬是被李玺分成了两桌。
李玺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