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知陛下是否安好。”
关于东山那块地的事儿,伙头知道的也不多。
想来也是,如果宁铮存心要在那附近做点手脚,确实不会闹到世人皆知的地步。
说话间正赶上有新的货船进码头,宁怀瑾便顺势告辞,带着卫霁暂时离开了码头。
“少爷。”卫霁回过头遥遥看了看码头,那边的吆喝声震天响,正从船上一篓一篓地搬货下来:“……这船是不是太多了?”
宁怀瑾只在码头呆了两天,进来的货船就少说就有五六波,每次都是满满当当十来艘船,看船上的挂牌,是各家商户的都有。
“那伙头说,这码头只专供盐铁和粮食,还没把其他的稀罕物件算在内呢。”宁怀瑾也随着回头看了一眼,忽而面色微沉,冷声道:“……这几艘船来的不是粮食。”
“怎么?”卫霁眯着眼睛,用手在眼前搭了个凉棚,努力望了望,却没看出个门道来:“我看着船都差不多。”
“这船货分箱多,所以单独搬运时,从伙计们身上看不出受力来。”宁怀瑾说:“但你仔细看船身……这几艘船吃水都太严重了,完全不敢往码头边上靠,是怕搁浅了伤船。”
“还真是。”卫霁咂舌:“那这就不是粮食了,是——”
“是铁。”宁怀瑾说。
卫霁敢想不敢说,啧了一声,顺手摘下头上的竹编帽子扇了扇风。
码头人多,宁怀瑾侧身让过一个过路的小账房,冲着卫霁使了个眼色,俩人在下一个拐口拐进了一条小路,抄近路往怀玉当铺的方向去了。
“长乐王这又是买粮又是买铁,胆子也太大了。”卫霁小声嘀咕道:“这要是被人抓个正着,往京中一递,他这脑袋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
“你以为他现在还怕掉脑袋?”宁怀瑾反问。
在恭亲王眼里,似乎长乐王心有不轨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了,所以他说起话来也没有太客气。
离开了京城之后,宁怀瑾也像是无形中脱开了一层难以察觉枷锁。他身上属于“宁怀瑾”的部分终于开始缓慢地显露端倪,连带着他的坦诚和喜恶一起,从“皇亲国戚”和“恭亲王”两个头衔中的夹缝中破土而出。
只是无论是宁怀瑾和还是卫霁,都没发现他这几不可查的小小改变。
“不过话虽如此,宁铮却不一定真的有造反的胆子,我猜,这些东西不过是他为自己添的最后一重保障,若非必要,他想必也不会走上那条路。”宁怀瑾接着说:“安庆府虽大,比起朝廷来说却不够看,就算边疆的谢家军为了震慑匈奴不能擅动,可还有州府的兵呢。”
“也不好说。”卫霁说,他本也是出身行伍,对这些也了解一些:“安庆府本就在长江边上,靠近海口,又与九江往来密切。若是来日真有一天打起来了,只要渡过长江,两江联合起来,便能将长江东口控下来,这地方易守难攻,又有长江横着,陛下不好下手。”
“这法子自保行,想要打进京城就难了。”宁怀瑾摇了摇头,说:“宁铮若是想要造反,不会屈就于一个小国之主,必定是冲着皇位去的。如果他有更稳妥的法子入京,就不会傻到举兵造反,平白在史书上添一笔骂名。京中再怎么不济,也有阮茵帮衬他,他不至于会这么破罐子破摔。”
“谁知道呢。”卫霁嘀咕道:“长乐王本来也不怎么聪明。”
宁怀瑾:“……”
说得好像也有道理,恭亲王想。
关起门来在家里硬猜到底没什么用,宁怀瑾想了想,干脆决定跟卫霁兵分两路。卫霁去查安庆府的粮仓被烧这事儿到底有没有蹊跷,而他则要看看东山那块地里到底有什么古怪。
安庆府的粮仓修在了城内偏僻的西角,离长乐王府不远。怀玉当铺里的伙计都是本地人,若贸然往那边去,叫有心之人看了到底不好,不如卫霁这样有身手的陌生人,速去速回来得痛快。
卫霁也知道其中的利害,也不拖沓,将宁怀瑾送回当铺便换了身衣服,往城西去了。
据那伙头所说,宁铮在东山圈出来的那块地不是秘密,如果就地雇佣青壮年去打理药材的话,想必也并不是铁桶一块,应有可乘之机。
“荣伯。”宁怀瑾说:“我听人说,宁铮在东山开了块地,你们清楚情况吗。”
“少爷问东山底下那块药材地吗?”荣伯合上手里的账本,将算盘压在上面,说道:“是有这么个地方,圈了好几年了,里头种的是药材和茶树。”
“您知道?”宁怀瑾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宁铮做这码子事儿,就算是没有故意藏着掖着,也起码会防范一下外头的人的。
“当初长乐王开地时,老奴就长了个心眼。”荣伯眯着眼睛笑了笑,吃力地弯下腰,从柜台底下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其实老奴本以为啊,长乐王开那块地是为了藏不见人的东西,便找了两个伙计在东村那边住下了,想着能不能打探些消息……谁知道正赶上王府的管事的招工,咱家的伙计也顺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