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国师大人想。
“陛下有客在此,臣妾本不该打扰,只是外头天气日渐苦热,想着给陛下送碗莲叶羹来。”蒋璇说着将手中的食盒递给候在一旁的何文庭,跪下身来行了个礼,异常懂事地道:“有外臣在,臣妾不便多留,请了安便退下了。”
“嗯。”宁衍可有可无地一点头,应道:“去吧,朕晚些时候去看你——玲珑,送送蒋昭仪。”
蒋璇磕了个头,也没多说什么,站起身来,像来时一样匆匆走了。
“……还好她走得快。”景湛长长地舒了口气:“我听她说话都牙疼。”
“就你这样,以后娶妻怎么办?”宁衍说着拿过布巾擦了擦手,冲着何文庭吩咐道:“拿来吧。”
何文庭闻言将蒋璇带来的食盒放在一边,掀开盖子,从里面端出一个白瓷小碗,换在托盘上呈给了宁衍。
宁衍接过碗,随意用勺子搅了搅里头透明发亮的莲子羹,示意何文庭过来往他看好的地方落个子。
“等会儿,下棋不着急——”景湛伸手越过棋盘,一把拉住了宁衍的手,问他:“她送来的东西你还真吃?”
“为什么不吃。”宁衍无辜地冲他眨了眨眼,舀了勺莲子羹尝了尝,说道:“做得还不错,比上次强多了。”
“上次?”景湛问:“你吃了几次?”
“昭仪娘娘经常送吃食过来。”何文庭插嘴道:“陛下几乎都吃了。”
景湛:“……”
他被宁衍这种理直气壮的态度搞得没脾气,深深地吸了口气,在心里飞速地过了一遍清静经,然后“心平气和”地问何文庭:“都验过了吗。”
“验过了。”何文庭说:“都拿银针验的,一次也没落下。”
景湛稍稍松了口气,正想回头跟宁衍说两句什么,就见宁衍已经快把碗里那点荷叶羹喝干净了。
景湛:“……”
“手伸出来。”景湛左思右想不放心:“她的东西不能白吃。”
“都验过了。”宁衍笑着说:“先不说阮茵不会一碗砒霜毒死朕,就说朕是要引蛇出洞,又不是要以身饲虎,怕什么。”
“陛下。”国师大人心平气和地说:“您打算跟您的爱妃演这出恩爱戏码演到什么时候?阮茵那个人多疑,不一定会相信你真的对蒋璇起了什么心思,说不定现在正在后头看着你俩的笑话,只等着当黄雀呢。”
“快了——现在的局面不过是大家互相试探,谁也没相信谁。只不过对阮茵来说,我信不信蒋璇有什么要紧,只要她的目的能达到就行。”宁衍把空碗交给何文庭,笑了笑,破天荒地没插科打诨过去,而是接着说道:“不过你说得对,时间确实剩的不多了,朕也有些等不及。”
“什么时间?”景湛问。
“朕给自己定好的期限。”宁衍说。
第74章 “希望盛夏快点过去。”
寅时初刻,天际间刚刚出现了薄薄的一层光晕,宫城东侧的银台门从内拉开了一条缝隙,浅薄的光亮顺着缝隙往里倾泻,爬上来人膝上银光闪闪的轻甲片。
早在一个时辰前便等在外头的商户连忙从车辕上直起身来,扯了扯衣服上压出的褶皱。
趁着门还没完全开,那身穿着绸缎外衫的男人忙掀开身边木车上盖着的油毡往里看了看,确定里面的蔬果依旧新鲜得能滴下水珠来,才松了口气。
宫里虽然主子少,但零零碎碎的侍女内侍加起来数目就很可观了,虽然大部分宫内用度都是从各地寻新鲜的时兴物上供过来,但是瓜果蔬菜这类东西,为求新鲜,还是要从京城郊外的庄子上采购。
替宫内送菜的除了几处皇庄之外,也要从大商户那里买些。刘掌柜给宫里送了十几年的菜,对这套规矩已经滚瓜乱熟了。
他在左边的袖袋里掏了掏,掏出一本记账用的册子,翻开比对了一下木车的数量,又挨辆车去掀开毡布看了看里面菜品的成色,是否有碰撞发烂的情况。
十来辆车一一看过之后,刘掌柜重新回到银台门前,沉重的木门已经拉开了一半,露出一丈宽的走道来。
当值的禁军从门里走出来,眼神在他身上晃了一圈,照例问道:“来送菜的?”
“正是呢。”刘掌柜连忙掏出文牒递过去,说道:“白菜五车,白萝卜四车,其他时兴蔬菜各一车,最后还有一车腌菜。”
禁军翻开文牒看了看,眯着眼睛数了数车马辆数。刘掌柜是老主顾,长年累月地来送菜,整个禁军看他都眼熟。当值的年轻男人也不例外,他把文牒塞回刘掌柜怀里,意思意思每辆车掀开看了看,确定了里头的菜色品种,便放行了。
从银台门的宫道进去,不必进入宫内,从最外侧的宫道便能直接绕进御膳房,刘掌柜照例给当值的禁军塞了两片金叶子,然后挥了挥手,示意车队可以往里了。
在银台门后百步远的地方支了个小小的凉亭,Yin影下两位妙龄少女一站一坐,站着的那位手里还捧着一本沉甸甸的账本。
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