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里衣已经遮不太住她的肚子了,玲珑的小腹凸起得很明显,坠得她原本纤细的腰肢都往下沉。
玲珑伸手扶了扶后腰,俨然一副不太舒服的神情。
“免礼。”宁衍走到窗下的榻上坐好,淡淡地吩咐说:“先都下去吧。”
玲珑身边的两个小侍女头也不敢抬,听了吩咐,急急忙忙地就往外退,秦六等到她俩人连磕带绊地走出门去,才慢悠悠地走到门口,还将门带上了。
这屋里人一走,玲珑连外衫都顾不上穿,忙给宁衍倒了茶来,有些艰难地跪在了他脚下。
“大夫跟朕说,你这身孕少说还得两个月才能‘临盆’。”宁衍说。
玲珑应了一声是,说:“大夫也是这么与奴婢说的,陛下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前线战事紧急,两个月未免太长。”宁衍侧目瞥了她一眼,沉yin片刻,说:“……最晚三月中旬,你想个办法, 把这事儿解决了吧。”
玲珑没问是个什么“解决”法,闻言磕了个头,说:“奴婢全听陛下的。”
宁衍嗯了一声,说道:“等解决了你这桩事后,朕约莫就不在南阳府了,到时候你留在这,也替朕看着南阳府。”
玲珑一怔,有些着急地问:“陛下是不必奴婢跟随了?”
“你的孩子还在这呢,需要亲娘照料。”宁衍意有所指地说:“你怎么能跟着朕天南海北地满处乱跑。”
玲珑的后话还没说完就被宁衍噎了回去,她到底是没胆子驳宁衍的话,只能百般不情愿地应了一声是。
宁衍没再多说,伸手摸了摸她的鬓发,喝完了她端上来的那盏茶,像来时一样随意地走了。
接下来的小半个月里,宁衍都没再听过玲珑的消息。
说来也奇了,宁衍和玲珑一人占着半座南阳府衙,中间就只隔着一层泥瓦隔门,还真能住出“远在天边”的意思来。
天气渐暖,前线的战事也开始胶着起来,战火纷飞地打成了一片,从最初一城一池的得失,打到现在已经变成了延绵不绝的战线,每日不是这里打就是那里闹。
宁铮也终于过了试探的时期,开始气势汹汹地反扑回来,整个安庆府边线打成了一场混战,别说是带兵的两位主帅,就连谢珏的两位亲卫副将也被临时提了衔,带着兵马扑进了这场乱战里。
谢珏和宁怀瑾见天地带兵出征,直到后来,连军报都是假手于军内的师爷来写了,宁衍也只能在军报结尾冰冷冷的“暂无主将伤亡”里来确定宁怀瑾的安危。
先前总时不时送回的家书更是长时间没影子,但宁衍心知战场上牵一发而动全身,又不敢主动写信去撩拨宁怀瑾,只能没事儿就把先前的几封翻出来看看,用以解馋。
三月初时,府衙的后院终于“久违”地传来了玲珑的消息。
伺候玲珑的小侍女火急火燎地跑到主院来求见宁衍,一双眼睛急得通红,额上还覆着薄薄的一层汗。
“陛下。”那小侍女刚被秦六领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
“您去看看姑娘吧。”那小侍女带着哭腔道:“姑娘在湖边看花崴了脚,摔了一跤,现下怕是要早产了。”
宁衍放下手里的折子,不动声色地看了秦六一眼。
秦六会意地退出房门,几步消失在了门外。
“什么时候的事儿?”宁衍问。
“就,就方才——”小侍女吓得魂飞魄散,说话也有点打磕绊:“姑娘见了红了,我们不知怎么办,只能来求见陛下。”
“稳婆找了吗?”宁衍又问。
小侍女一愣,随即才想起来什么,连忙点头:“叫了叫了,都是先前陛下挑好放在府里的,已经差使去叫了。”
宁衍点了点头,这才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说道:“那去看看吧。”
等到宁衍跟着那小侍女走到后院的时候,玲珑的院子已经被禁军从外围了起来,禁军卫队长拎着剑站在门口,正指使着人将请来的大夫安置在门口的台阶下。
那大夫看诊这么多年,大概也没见过妇人早产还要把大夫拦在门外的,不由得坐立难安,捧着盏下人送上的茶不住地往屋内瞧。
“大夫见谅。”宁衍走到屋檐下,在先前替他布好的位置上落了座,客气地道:“皇家有许多礼数体面需要顾忌,现在不比在京城,诸事不太方便。所以若出了什么问题,只能烦请您在外指点一二了。”
宁衍话说得这样客气,倒是让大夫不好自处,忙站起来诚惶诚恐地说了两句一定尽心云云,才在宁衍的吩咐下重新落座。
玲珑身边的两个小侍女不多时便被稳婆请了出来,说她们没什么经验,站在里头还碍手碍脚的。
大约是摔得厉害的缘故,玲珑在屋内叫得十分凄惨,直叫了得有两个时辰,还是没什么动静。
屋外的禁军都听得有些不落忍,坐在门口的宁衍倒是不动如山,端起茶盏撇了撇上头的浮沫,低头抿了一口。
“妇人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