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镇偊不轻不重地敲打了一番,把他放回去了。
这件事仿佛尘埃落定,至少在王丞相和廷尉心里已经过去了。对公孙羊来说,这正是他所说大越弊病的佐证,与他有益。而对于陈中郎来说,他知道王家似乎快倒霉了,平日里便少了与王家的来往。
只有霍灵月在问最终的结果,以及青娘怎么办。
“皇上会让王家付出代价,但不是现在。”
霍灵月问:“为什么?”
霍屹:“这件事已经发生了,重点是追究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从根部解决问题。但既然已成定局,皇上会最大程度利用这件事达成目的,现在还不到时机。”
霍灵月总觉得不对劲,无论是皇上还是她的小叔叔,都并不是为了正义,为了公平而参与这件事。
她忽然在想,小叔叔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那位高高在上的皇上呢,他们都在想什么。
还没等她想太多,霍屹摸着她的头,问:“你昨天在书院有没有好好学习,有没有和同学好好相处,夫子讲的东西你都明白了吗,在书院不要打架,有什么不懂的就主动问夫子……”
霍灵月顿时脸色发青,毫不犹豫地跑掉了。
霍屹在后面苦笑一声。
元鼎元年二月甲子,当今圣上召开了一场非同寻常的廷议,关于是否要出兵攻打匈奴。
王丞相是最晚踏进宫殿的,他穿着贵气逼人的朝服,脸上带着沉稳的表情,有资格坐在这里讨论的大臣纷纷朝他看过来,左边是支持北伐的大臣,渺渺无几。右边是反对北伐的大臣,大部分都是王家的人。
皇帝陛下坐在最上面的位置,并没有迎接他。
王弼在门口立了片刻,随后稳稳地走向右边。这时候,他才发现右边还坐着一个样貌愁苦,表情Yin郁,身材矮小的人,穿着中郎的朝服,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眼神轻慢至极。
王弼心里大怒,他知道皇帝最近疯狂加封了一些人,大多是中郎侍郎等宫中内臣。这些人的任命不过丞相的手,所以王弼对此了解不多,眼前这个态度傲慢的中郎,他就不曾见过。
不过,他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王丞相又看向对面,靠近皇帝那边坐着的,正是面容清俊,神色沉稳的霍屹。霍屹左手边是李仪,右手边依次为大司马慕容将军父子,北将军赵平安以及其他几位大臣,最为显眼的,便是掌管国家财政的大司农张来潜。
三公九卿齐聚一堂,决定大越接下来对匈奴的政策。
周镇偊沉声道:“自大越建国百年来,匈奴屡次犯我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大越以和亲应对,每年供奉钱财数万,即使如此,也没有满足匈奴的野心。诸公,时至今日,大越是否还要维持往日的和亲之计,换取与匈奴脆弱的和平?”
他的语气十分沉重,指向性也很强,众人先是面面相觑片刻,随后王弼身后一个太中大夫首先越众而出,道:“与匈奴和亲乃是高祖所定的策略,不可轻易更改。”
周镇偊眉毛一挑,他一个新帝,难道事事要遵从百年前的规矩活,心里恨不得下场亲自来辩,幸好陈使及时开口,道:“旧时用旧法,如今大越已今非昔比,自然该因地制宜,因时制宜。”
太中大夫接着道:“大越为礼仪之国,匈奴蛮夷,当以道德礼仪驯化说服,不可轻易动武……”
李仪笑了:“用道德礼仪说服,阁下说的有理!不如下次我出城打仗,让这位大夫挡在最前面,把之乎者也说给匈奴骑兵听,说不定他们便放下武器,弃暗投明了呢!”
那位太中大夫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说起匈奴更是胆寒。匈奴骑兵的可怕之处早已深入他们骨髓,反正他们深居长安城内,匈奴的刀砍不到他们头上,送给匈奴的钱也不是他们在出,攻打匈奴,对他们有害无利。
李仪追着问:“这位大夫,你叫什么?”他说话向来是不见规矩,不给面子的。
太中大夫不想回答,但皇帝盯着,只能说:“臣刘辉,太中大夫。”
“刘大夫,那就这么说好了,下次作战,我必然把你带上!”
周镇偊点了点头:“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我便提拔刘辉为军中都尉……”这个确实是提拔了,太中大夫没有实权,职在议论朝政,评定是非,都尉手上可实实在在是有兵权的,每月俸禄也高一些。
他话音未落,太中大夫连忙摇头,结结巴巴地说:“臣,臣不善作战……”
周镇偊呵呵一笑,此时一轮辩论已过,主和方不敢再贸然开口,王弼环顾四周,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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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看霍屹激情喷人(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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