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没有!”火寻鸼趁机训斥,“你们连个尺把高的nai娃娃都不如,白吃这么多年饭了!”
“舅父。”常歌侧头看他,认真道,“我不是尺把高,我已有三尺二寸了。”[1]
“好好好,三尺二寸!”
火寻鸼一把抱起他,拿自己脸上的硬胡茬扎他,扎得常歌挤着眼睛,一脸不情愿。
他好不容易才从舅父怀里挣扎下来,爬上凳子再度拉弓,这一弓,三支大羽箭同时射出,全部正中靶心。
这回新兵喝彩喝着喝着,心里忽然不是滋味起来。
第三弓。
此时靶心已经落满了四支箭羽,再没地方落羽了。
“常歌!”
一声马蹄嘶鸣,接着是马车急刹住的声音,顿时扬尘无数,漫天飘扬。
沙尘无孔不入,眼看就要淹没场上箭靶,再也看不清楚——
嗖。
利箭脱手,第四支大羽箭破风而出。
可惜常歌来不及看他是否射中了靶心。
“常歌,过来!训练场上不许嬉闹!”
烟尘过。
训练场边停着一辆五驾车辇,白马银鞍。
原本侧面车帘是卷起的,似乎正在看场上的情况,风沙烟尘散去的瞬间,车帘反而忽然放下了。
大将军常川正站在车头,皱眉看着常歌:“还不快过来!”
“喏。”
常歌撇了撇嘴,只好放下大角弯弓,怏怏朝常川那边走。
肥嘟嘟的小狼崽跟脚,蹦蹦跑了过来。
他等着一阵狂风暴雨的呵斥,没想到常川只是训诫性地看了他一眼,转而下车,回身抬手,低声道:“三皇子,留神脚下。”
三皇子?
常歌抱起小狼崽,他似乎是听过北境鬼戎是有位皇子,幼年出质,父帅此次出征,似乎也和他有关。
正思索着,车帘一卷,自里面出来了个冰雪般的人。
这人身形修长,一袭暗纹白衣。
当时大风裹沙,吹得这人鸦羽大氅蒙蒙茸茸,但却点污不沾身。
后来常歌才知道,常川此次出征,正是为了接回质子祝政。
说是“接”,实际上和抢差不多,顺便还夺了六座城。
常歌看着眼前的人,眨了眨眼睛。
三皇子也不知经历过什么,十三四岁的年纪,愣是一点活气都没有,面沉如水。
一双乌黑润泽的眼瞳,更像是藏了满腹的心事。
“这是三皇子。”见常歌发愣,常川喝道,“还不快行礼!”
常歌闻言,慌慌张张行了一礼,连小狼崽摔在地上都没敢捡。祝政亦轻轻颔首,淡然回了一礼。
两相对拜。
接着祝政眉头一蹙。
常歌朝下一看,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小狼崽,不知怎么就迁怒了祝政,嗷一声跳起来,咬了三皇子一口。
*
作者有话要说:
[1]三尺二寸:常歌这时候一米二不到……
分封之时,大致格局为中原地区大周,四周分给六雄(荆吴益交冀豫),史称“二公三伯”,分别为池公(荆州)、华公(吴国)、刘伯(益州)、姜伯(交州)、祝氏公族(冀州)、池子(豫州)
“案牍不过目,军政问三族”的那位周闵王,是祝政他爹。
取谥号的时候,祝政原本想取“厉”这种恶谥,后来还是换了“闵”,闵谥本意是在国内被害,政政取这个字,颇有点“呵呵你懂的”的嘲讽之意。后文会讲。
常歌爸爸是常川,镇北大将军。妈妈是火寻鸰(líng)女将军,西灵人。教头火寻鸼(zhōu)是火寻鸰的弟弟,常歌的舅舅。
年方十岁小常歌:(惊慌失措.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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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剑锋 他顺着衣带,将其拉进了屋。
幼清原本坐在独榻上,听到祝政被咬,险些从榻上笑滚下去。
常歌不解:“不就是被咬了一口,有那么好笑么。”
“没有没有。”幼清笑得直不起来腰,“我就是想到先生那副一本正经忍疼的样子,他面上肯定波澜不惊,实际上忍疼忍得不行!”
“是真的疼。当时先生不让看,后来才知道,再近一两寸,就会伤着骨头了。”
事隔多年,再提起来常歌还是有些愧疚:“先生腿上现在还留着疤呢。就在脚腕上面一点,两个犬齿痕。”
“伤那么深啊。”
常歌哭笑不得:“那可是狼。”
“那小狼呢?会不会被……”
“那倒没有。”
常歌道:“原本父帅是要处置它的,先生为它求情,这才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