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常川在北疆,常歌独独一人留在长安,没人带他去?,祝政就偷偷换了装扮,同他一道溜出去?玩。结果常歌没忍住,在集市上?舔了一口葡萄酒,也不知这?胡人的酒是怎么酿的,他顿时全身?发红滚烫,醉醺醺的,祝政怕事情败露,把他藏在自己殿内好几天,没想到还是被高公公抓住,结果常歌给?挨了好一通训。
祝政也不知道,那回太平盛宴的记忆,对常歌来说?是喜还是忧了。
常歌显然忘了这?段疼,一听金鳞池宴会的谋划,乐得眉眼弯弯:“不知这?回能不能见?着鱼龙曼衍,还有?葡萄美酒,风干羊rou,还有?比瓜都?大的大鸟卵!”
“今日城外遇见?那妇人我才知晓,原来郎君也可以称‘先生’。”祝政淡淡笑?着看他,“不知将军唤我‘先生’,是哪个‘先生’?”
“先生不知羞耻。”
常歌留他个白?眼,抬脚便走。
恰在此时,屋檐上?飞下一少年,正是夺下樊城的景云。
景云先朝着常歌行了一礼,又转向祝政:“司徒玟听得城内热闹,在天牢里询问,是不是大魏颍川公主要到了。”
祝政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他消息倒是灵通。”
景云问:“是否理会?”
祝政:“不必。”
“等等。”
常歌折身?回来,先是注意到景云腰上?挂着的白?骨笛子,看形状,当是鹰骨笛。景云这?人不大谈笑?,他二人不大熟,当下不好问什么,于是只装作未看到,接着话题道:“我去?会会这?位司徒大将军。”
提及司徒玟,祝政脸上?有?一丝轻微的厌恶,他皱眉道:“我陪你同去?。”
“别。”常歌摇头,“你是不明白?,他们有?多怕你。你要是同去?,便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祝政只好作罢。
常歌将自己的马交给?景云,背着手?朝大狱方向晃。途中还遇上?了白?苏子,说?是来找他号脉,常歌惦记司徒玟,让他暂时在牢门?外等着。
进大狱后,狱卒点头哈腰地同他介绍,说?司徒玟才进大牢时,还在Jing神抖擞地叫骂,之后他就闭了嘴,什么事情都?避而不谈。军师一股脑招供的那几天,司徒玟气得是日日吐黑血,至今日,他已被关了月余,眼下不说?叫骂,连抬眼皮子的Jing神都?没了。
常歌到的时候,司徒玟只颓然坐着,头发胡乱蓬着,身?上?囚服也脏兮兮的,被祝政劈开?的断臂也早已痊愈,眼下一点痕迹都?没了。
大狱里静的可怕。
月光照亮了一小片地面,一只Jing巧的云纹靴踏上?了月霜。
司徒玟抬眼:“哪位官老爷?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不会说?了,还要问什么?”
“阿玟。”
司徒玟一抬头,冷笑?一声。
常歌道:“你被俘在襄阳,不见?得是个坏事。魏军回去?复命的参将偏将,都?被斩得七七八八了。”
司徒玟一翻眼皮:“我还得谢谢你?”
“你消息倒是灵通,颍川公主确实已在路上?。不过,楚魏和谈书上?写得明明白?白?,战俘交由楚国发落,魏国无权置喙。何况颍川公主金枝玉叶,大狱里见?不得人的东西多,魏国也好楚国也好,自然会瞒着公主——想要公主出言搭救,不过白?日做梦。”
司徒玟的心思被他说?得正中,咬牙不语。
“杀个败兵之将也没什么意思。何况,司徒武一去?,你家眼下,就剩你一个了吧。”
司徒玟别过脸。
常歌:“不管你愿不愿意,也只有?我这?根稻草可以抓了,还不如配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司徒玟低着头,颓然坐在地上?,手?里搓着枯长的稻草,一语未发。
常歌道:“我问你,襄阳一役,你为何围而不攻,将局面拉扯得如此难看。此役,除了楚魏两方,是不是还有?第三方参与?”
“还有?,写绢帛指引襄阳太守孙廉之人,究竟是谁?”
司徒玟陡然抬头:“没有?!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常歌轻轻皱眉,只觉他情绪来得古怪,反而像是刻意遮掩什么。
“——不过,围而不攻,场面残忍。”
司徒玟回过味儿来,转而反驳道,“这?点我可比不上?您,昭武君。你坑杀三十万凉州叛军之时,水漫郁林郡之时,不觉自己残忍,我不过将襄阳逼困月余,我反而手?段残忍,罪大恶极!”
常歌道:“镇压平叛,那是在战场之上?,兵不厌诈。但你围困襄阳,围的却是无辜百姓!”
司徒玟驳道:“百姓的命是命,兵士的命便不是命?”
常歌不语。
司徒玟得意洋洋,朝着他自以为的常歌伤处戳:“……凉州一役,三十万凉州大军,被你如吹灰般按灭,你虽大胜,为何惹了众怒?为何诸侯联合上?书,请杀常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