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苏行笑道,“我陪您说话提神。”
其实晏阑平常没那么多话,只是现在车上只有两个人,而且下午的时候他无意之间提到了苏行的父母,这让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就想借着机会跟苏行聊一聊,缓解一下尴尬。
苏行似乎是真的没把下午那句问话放在心上,一直笑盈盈的,随便找了个话题,问道:“为什么不开队里的车?堵成这样不怕费油吗?”
“队里的车你坐着不憋屈吗?”晏阑反问。
苏行看了一眼晏阑那大长腿,说道:“也是,咱这种身高还是开大车比较舒服。而且晏队您也不在乎油钱,对吧?”
晏阑轻笑了一声,说:“真把我当富二代了?曦曜集团跟我可没关系,晏曜他再有钱也是留给他儿子女儿的。”
“不是吗?”苏行说道,“多少豪门为了家产打得头破血流,晏总却能给您房子,还有您这辆车……”
“什么豪门啊!”晏阑笑道,“他就是一流氓。”
“……”苏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晏阑把右手伸到苏行面前,说:“看见了吗?他下午掐的。”
苏行看着晏阑上臂内侧一道红印,有些意外地说:“晏总今年怎么也得有五十了吧?怎么会?”
晏阑说:“我姥爷说当初因为晏曜太混了,家里管不了,就给他扔部队去锻炼了。结果他待了几年转业回来又当倒爷,又干房地产的。当兵回来之后更没人管得了他了。不过这些年好多了,毕竟岁数大了,我小时候他真的是满院子追着我打。说起来我当年考警校体测第一还真得谢谢他。”
“您跟家里人的关系真好。”苏行说道。
晏阑一愣,他觉得自己好像又说多了,刚才在办公室没来得及看苏行的家庭情况,如果他真的很小的时候父母就都去世了,那应该会有其他亲戚照顾他才对。可是他的紧急联系人写的是王军,而他又说王军的妻子每周都去给他打扫房间,这明显是把他当儿子一样照顾着,难道他这些年都没有亲戚照顾吗?
晏阑很少犯这样的错误,可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他在心里斟酌着要怎么把话继续下去,却听苏行说道:“晏队您真不用在意,我爸妈十多年前就去世了,对我来说这没什么不能提的,您也不用怕提及亲情我会难过,我早就不在意了。”
晏阑心里松了口气,淡淡地说:“翻篇吧,再聊下去就矫情了。”
“还是说案子吧。”苏行问,“为什么让我一起去见李雷磊的妻子?”
“家暴。”晏阑解释道,“晏曜今天下午给我提供了一些信息,李雷磊有家暴史,还经常在酒桌上炫耀自己的老婆逆来顺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乔晨说李雷磊的老婆借口生病住院不来认尸,我估计是被打进了医院,所以带你来看看。”
“真是畜生。”苏行骂了一句。
晏阑叹了口气:“这四名死者全都是这样。段卓sao扰女同事,罗平文诱骗学生,张明志猥亵自己女儿,李雷磊殴打妻子。凶手专挑这样的男性下手,报复性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苏行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晏队,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这个案子的凶手曾经也是受害者,会不会轻判?”
“不会。”晏阑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凶手杀了人,就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如果凶手曾经受过伤害,我们可以去追查,去找到伤害过他的人,让施暴者得到应有的审判。如果是受害者愤而反击,误伤或误杀,或许还有机会减刑,但我们这个案子明显不是这样。你得记住,没有人可以越过法律私自审判他人。”
苏行点头道:“我明白。只是人啊,总会有走投无路的时候。”
晏阑微微皱眉,倒不是因为苏行这种观点让他觉得不能接受,其实说实在的,警察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在面对事情的时候也会有不同的态度和看法,这都无可厚非,只是苏行今年不到25岁,正是该“满腔热血”的时候,可晏阑却总觉得他……用现在流行的词来说,苏行这话说得有点“丧”。
苏行并不知道晏阑在想什么,他见晏阑一直没说话,于是问道:“晏队是还困吗?要不换我来开?”
晏阑摇头道:“不困,我就是在想案子。”
“师父之前说刑侦都不要命,我算是见识到了。”苏行把烟递给晏阑,“想抽就抽吧,我知道抽烟能提神。”
“我没那么大瘾,不抽了,马上就到了。”晏阑把烟放了回去。
十分钟后,晏阑终于把车开进了平潞市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的停车场。住院部已经过了探视时间,晏阑正要亮证件,却听苏行朝着里面喊了一声:“李老师!”
楼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回过头来,然后惊喜道:“小行?!你怎么来了?!”
苏行咳了一声,说:“老师,我和领导来查案子。”
“哦哦哦,明白!”那位姓李的中年女子走到门口,跟保安说了几句话就把他们带进了住院部。
苏行介绍道:“晏队,这是大外科